禾月忧愁的用手托起腮。
截止到目前为止,末广铁肠是他卧底路上的唯一阻碍。
长久以来,他的每一个微笑每一句话都是精心设计,别人总是能够迅速喜欢上他,对他放下戒备。
偏偏末广铁肠是个嫉恶如仇的死脑筋,对他这个有犯罪前科的人百般嫌弃。
“混蛋。”禾月嘀咕着,“如果我还是犯罪组织的成员就好了……直接把那个木头脑袋暗杀掉就行了。”
正想着时,远远地,他看见末广铁肠从对面经过。
禾月立即站起身,整理了衣服。
伪装模式,启动。
100的微笑,200的礼貌,再加上一点热情,凑成了禾月这张礼貌的虚伪面孔。
洋溢着假惺惺的笑容,禾月迎了上去:“末广先生~”
末广铁肠转过身,在看到禾月扑过来的那瞬间,他那张清秀的脸抽搐了一下。
那种表情,就像是你吃饭吃到一半,突然看到一只蟑螂在碗里爬的那种微妙表情。
禾月手握着一束小巧的捧花,递到末广铁肠面前:“末广先生,为了庆祝我们成为同事,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花哦~”
其实,花是禾月从墓地里捡的。
说着,禾月的手轻轻触碰末广铁肠的手臂,试图将花束递给对方。
末广铁肠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禾月的触碰。他那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上,清晰可见的肌肉线条紧绷着,彰显了不动声色的冷漠。
他冷淡地表示:“没有理由接受讨厌的人送的花。”
空气中的尴尬与冷漠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重地压在两人之间。
“欸?”禾月遗憾地叹气,“可我还挺喜欢你呢,如果我以后有了孩子,我还打算用你的名字给最丑的那个孩子命名呢。”
面对禾月的示好,末广铁肠显得毫无兴趣,他说了句“借过”,越过禾月,径自向前走去。
禾月没有表现出挫败感或者沮丧,相反,他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试图追上末广铁肠的背影。
“末广先生,我认为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你有时间跟我共进晚餐吗?”
末广铁肠:“没有。”
禾月:“我们该多花点时间相处一下。”
末广铁肠:“没必要。”
禾月佯装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你这个态度让我的心冷冰冰的。”
着重强调了“冷冰冰”这三个字,然而末广铁肠表示:“浇点热水。”
油盐不进。仿佛禾月是一只从他面前飞过去的虫子,他甚至懒得多看禾月一眼。
说话期间,禾月一直默默观察着末广铁肠的表情。
身为心理学专家,禾月想利用微表情知识探寻末广铁肠的内心,但失败了——因为末广铁肠是个面瘫,他基本上是一块毫无情绪的木头。
不对,好歹木头还能长出木耳,末广铁肠脸上只能长出无聊透顶的沉默。
除了最基本的嫌弃和冷淡,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不带任何其他的感情色彩,只是简单地向你传达着信息而已。
真该死。禾月心想。
上课的时候老师强调过“除非是天生的面瘫才会没有微表情”,结果真的让他遇上纯天然面瘫了。
算了,来日方长。他连福地樱痴和大仓烨子都能拿下,何况一块木头。
“不要就算了。”追了一路,禾月实在追累了,便随手将花束塞给了旁边站岗的警员,“拿着,送你了。”
警员瞪大眼睛:“真的吗?!多谢森下先生!”
警员开心地收下花束,禾月冷着脸走了。
察觉到禾月离去,末广铁肠脚下一顿。
他停下来,转过身,漠然的目光穿越了整条长廊,落在禾月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上。
禾月的身体在拉长的光影中显得格外纤细,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末广铁肠持续盯着禾月离去的方向,直到确认禾月走远,他才转头对警员说道:“花,可以还给我吗?”
捧着花的警员一愣:“呃?末广先生,你说什么?”
“你手上的那束花,还给我。”末广铁肠说道,语气中没有情绪起伏。
“可是……”警员缩了缩脖子,他畏惧地看着这位猎犬最强剑士,“这是森下先生送给我的啊……”
然而下一秒,他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眼神的无声压迫。他不敢违抗,只能将手上的花束递过去。
末广铁肠小心地接过花束,他的目光在花束上细细游走着,眉眼的几颗痣微微上挑几分,眼底掠过一抹异样神色。
“多谢,请不要说出去。”
末广铁肠道了谢,拿着花束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懵逼的警员。
“什,什么啊……”警员觉得莫名其妙。
这两个人在玩什么行为艺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