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通天的话之后,桑伊满脑子问号,通天不是说不想掺和凡世间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就要成为朝歌的国师了?
“我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对,我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朝歌。”通天道,“更何况,凡夫俗子的躯体如何能接近你。”
桑伊:“……”
“更何况……”通天轻揉了下桑伊的脑袋,“即便是我不愿意,截教也不能置身事外,虽然我已吩咐截教众人不要下山,由我留在这里最好不过。”
桑伊微微睁大眼,他意识到,通天说的应该是封神榜一事,虽然时间线和原本的节奏变得乱七八糟,但这个世界总的是因为封神榜这个东西……
通天说的话帝辛和殷郊并未听见,故两人只能看到通天对桑伊亲昵的动作,看起来实在不像长辈对小辈的爱护。
帝辛心思辗转,眸光微沉,开口道,“该出发了。”
“吾与师侄同坐。”通天保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吾初来乍到,还有事与师侄仔细说道。”
帝辛翻身上马,殷郊忍不住看了看桑伊又跟上帝辛,“父王,你的伤……”
帝辛余光落在桑伊脸上,他确信桑伊看到他的伤,也听见了殷郊的话,但少年的表情没有半分波动,拽着通天往马车里去。
帝辛握紧了手中的缰绳,抿紧唇,心脏有些紧缩。
通天的话到底还是给他造成了影响,他不过一介凡人,日后垂垂老矣之时桑伊依旧是如今的模样,他就算能困住桑伊一时也困不住桑伊一世,更何况他与通天做了交易。
通天的剑指着他的脖子时,他第一次意识到,有这样的人在,他是不可能留下桑伊的。
那个时候,他脑子里想的是,他要设计杀了这些可能会把桑伊把他身边夺走之人,所以当通天说与他做交易时,他毫无所动。
“你若是想留下他,那是绝不可能的事。”通天嘲弄道,“你不过是阿桑成仙的劫数而已,日后反商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与我做交易,你还有可能守住你的朝歌。”
听见这些话帝辛没有什么表情,他漠然道,“若反孤,孤便杀之。”
“你杀得完吗?”通天看向上面,“你还不清楚自己得罪了谁吗?”
帝辛脑子转动了一下,“女娲庙。”
通天淡淡道,“所以,与吾做交易,让阿桑度过此劫,吾做你朝歌的国师,结束之后,你做你的人皇,吾自带阿桑离去。”
帝辛垂下眼,人与神也好仙也好,的确难以抗衡,而送来的力量没有拒绝的道理,等事情结束之后,他再设法让这些人死在朝歌,他依旧可以留下桑伊。
想到这里,帝辛看着对面高高在上的通天道,“成交。”
……
营寨驻扎在冀州数里外的空地,路塞跟在桑伊身边,而朝歌的军队浩浩荡荡直奔冀州城下,苏护应当早已得到消息,城门紧闭,已有所准备。
早出晚归之下,桑伊连通天都极少见到,他无聊地想,早知道就把小白带来了,虽然那只鹦鹉只会叫小师叔,但好歹也能和他说话。
至于路塞……这个人跟闷葫芦没什么区别,桑伊丧失了和他交谈的欲望。
桑伊披上外袍走出营帐,路塞连忙跟上来,“公子要去何处?”
“我到外面走走,你不用跟着我。”桑伊道,“很快就会回来。”
路塞迟疑道,“可外面危险……”
“我不会走远。”桑伊轻按了下太阳穴,“我会在大军回来之前回来的,你不必担心。”
路塞张了张嘴又闭上,后退一步道,“是。”
距离营寨不远处就是一条河,河水清澈透亮,桑伊蹲下身洗了把脸,他看着水中的倒影,轻轻地眨了眨眼,河里有鱼。
桑伊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脱了外袍和鞋子,脚尖试探性地探入河中,河水冰冰凉凉的,很是舒适。
桑伊纵身一跳,没能如愿入水,反而被人一把抱住滚在旁边草地上,那人声音带着几分着急,“虽不知你有何委屈,但生命如此可贵,怎么能轻易舍弃?”
好疼……
尽管抱着他的人尽力护住了他,可手臂还是磕到了地上,好疼。
疼得桑伊话都说不出来,眼底瞬间蓄满了泪水,咬着唇吸气。
“对不住!”抱着他的人连忙松手,“可是伤到哪里了?”
桑伊抬起脸,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没看清面前的人长什么模样,对面的人却在看清桑伊时愣住。
少年有着一张极为貌美的脸庞,此刻眉尖轻蹙,眼眶泛红眼底含泪尤为招人怜爱,不过……应当是受伤了。
男子掏出手帕替桑伊拭泪,“对不住,我方才着急了些,可是手受伤了?”
眼泪被拭去,桑伊才看见害他受伤的人长何模样,他穿着蓝色衣袍,腰间坠着玉佩,身姿挺拔,俊秀文雅,看起来便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他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鼻音,“手疼。”
男子看向桑伊的手,他郑重其事道,“失礼了。”
说罢,才伸手替桑伊把衣袍袖子挽上去,疼痛让桑伊忍不住缩了缩手臂,男子动作轻了些,“实在对不住,没能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