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伊坐在马车里,车里点着香炉,摆着一张榻,看起来格外柔软,旁边的小桌上是精雕玉琢的摆件,看起来格外豪华,像缩小版的房间。
他忍不住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男人,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他本来没打算跟这个男人走的,可是这个男人帮他挡雨……
“有话要说吗?”帝辛打破车里的安静问。
桑伊摇了摇头,又迟疑了片刻,他伸出葱白的手指指了指帝辛的衣服,“你马车里应该有换的衣服吧?不换一下的话可能会生病的。”
人类生病的话,很难好起来吧?
真是天真的少年,丝毫不知道人类在以此博取他的同情。
帝辛心情愉悦,“我身强体壮,轻易不会生病的。”
桑伊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回话了,他很想撩开帘子看一眼外面,进入朝歌之后他就浑身不适,或许是因为师父说过他有劫数在这个地方……
帝辛似是看出桑伊的不自在,他开口道,“为什么到了朝歌城门也不打算进来?你一开始就是准备入朝歌的吧?”
“不是,没有。”桑伊摇了下头,“我师父让我不要来这里,我本来打算和小白离开的,结果下雨了……”
“这样看来,你注定要留在朝歌。”帝辛道。
桑伊:“……”
帝辛又瞥了一眼站在桑伊肩膀上,看起来乖乖巧巧的鹦鹉,“这样说来,明日离开之后,你不会再来朝歌了?”
桑伊嗯了声,“若无师父的允许,我不会再来了。”
帝辛垂下眼皮,心思辗转。
马车直接驶入了宫门,若是桑伊往外看一眼,他都会发现不对劲而选择下车离开,偏偏他顾忌着对面坐着的男人没多看。
帝辛眸光越发晦暗,心知这少年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了,即便是被嘱咐过,还是没有多少防备之心,又或者,少年心底不认为他们这些人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马车停下来了,桑伊抬眸,帝辛的声音随之响起,“到了。”
到了?
桑伊手指轻轻碰了碰卷帘又放下,马上就要下车了还拉开卷帘看似乎有些不太好。
帝辛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然后率先下了车,他朝桑伊伸出手道,“下来吧。”
天色已晚,下过雨的天空黑沉沉的一片,空气中透着湿润的气息,旁边的人提着灯笼照明,桑伊的视线落在面前的手上。
借着光,他能轻易看到男人的大手是什么模样的,指节很长,手掌宽厚,掌心覆着一层茧,腕间的青筋绷起,极其有力量,这是习武之人的手。
桑伊迟疑着借了男人的手下马车。
帝辛垂眼,喉结滚动一下,掌心中的手指节分明,修长白皙,不似一般男人的手那样大而厚,柔软细腻,与他的手截然不同,很适合握在手中细细把玩。
他心思转动间,桑伊已经下了马车,少年就站在他的面前,身量纤细,若是他想,一只手便可以揽入怀中。
那股清浅的香勾着帝辛的思绪,帝辛道,“走吧,我带你去换衣服。”
“谢谢。”桑伊缩了缩手,“可以放开我了,我能跟上的。”
不过,这人家好大,桑伊抬头看了一眼悬挂灯笼的雕花栋梁,应该不是普通的有钱人……更像皇亲国戚之类的。
如果真的是皇亲国戚的话,他明天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毕竟和现在的皇室扯上什么关系的话,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好事吧?
桑伊想到这里,没有多嘴问男人的具体身份了,反正也不是很重要,日后也不会有更多的牵连了。
仔细想想,就算是皇亲国戚,在封神里,似乎也没有一位叫狩的……应该是什么不重要的路人甲吧,总之不需要太过在意。
帝辛推开一间房的房门,屋子里点燃着油灯,香炉里散发出来的香带着几分说不清的迷醉,虽然显得有些昏暗,屋子里的东西却格外清晰地映入桑伊的眼帘。
这间房很大,鲜红的幔帐悬挂,遮挡了里面的床,不过桑伊能看出来,床铺也是红色。
桌上放着红色的衣袍,与桑伊身上的赤红相差无几。
这个人……看起来很喜欢红色,桑伊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这是里衣,沐浴之后再穿就好。”帝辛指了指桌上的衣服,“旁边的外袍,明日你穿这个便是,你的衣裳等会儿会有人来收去洗。”
“不用。”桑伊有些赧然,怎么能让主人家给他洗衣服,“不用那么麻烦的。”
“不麻烦。”帝辛往旁边走了几步,推开一扇门,在桑伊有些茫然的目光中道,“沐浴的水已经放好了。”
桑伊难得有些迷糊,“我们刚到,这些都已经准备好了?”
“……”
帝辛自然不会说自己在看到桑伊的第一眼就盘算着如何把人带回来了,他只道,“吩咐下去自然很快,所以你若是有需要,尽管吩咐。”
桑伊摸了摸耳垂,“啊,谢谢。”
帝辛的视线跟着桑伊的手动,白日里莹白如玉的耳垂此刻在灯火的映照下泛着绯色,看起来格外可口。
他眯了眯黑眸,道,“那么,先去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