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朝臣,被朱振从一大早就软禁到了现在,在忧惧不安中渡过了漫长又煎熬的一天。
现在,即便知道魏忠贤暂时没死,可还是有太多的人心怀恐惧,想要尽早逃离内阁!
他们都在盯着朱振看,等着朱振说话。
如果这位新皇帝肯放他们走,那说明问题不大;可要是继续软禁,他们多半会下场凄惨!
不少人屏住呼吸,感受着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怀揣恐惧又希望,竖着耳朵,盯着朱振的嘴唇。
朱振看着说话的这个人,十分年轻,在这群大人物中十分突兀,不禁道:“卿家是?”
说话的人连忙道:“臣东阁大学士,内阁辅臣冯铨。”
朱振眉头暗自动了一下:‘辅臣?这个年纪?’
“令尊高寿?”朱振有些不死心。
“回陛下,家父今年四十有六。”冯铨一脸悲切的说道。
‘你他娘的最多三十出头!’
‘三十出头的辅臣?这是坐了火箭吧!?’
朱振心头有些怒气,这冯铨,肯定是阉党,还是离魏忠贤很近的那种阉党!不然绝无可能三十出头就跻身到内阁大学士这样的级别!
冯铨低着头,故作悲伤,实则一直在忐忑不安的等着朱振说话。
其他人自然对朱振这些‘废话’完全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会不会放冯铨走?
放冯铨走,就等于放他们!
朱振余光扫过这一大帮人,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哪里不知道他们所想,慢悠悠的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在内阁议事厅安静了好一会儿,有人似绷不住之后,朱振才微笑着道:“为父尽孝,乃人伦大礼,冯卿家有这样的孝心,朕十分欣慰。下一次完全可以先行告假,而不是在内阁拖的这么久,应该早些去的。”
“谢陛下,臣告退。”冯铨不管朱振说什么,悲喜交加的说道。话音未落,就一脸感激涕零,转身快步向后走。
走了几步,突然是小跑了起来。
是因为担忧父亲病情,还是在逃命?
一众人没空多想这些,回着头,看着冯铨真的出了内阁议事厅,无人捉拿他,心头陡然暗松。
不少人悄悄的在心底准备措辞,也想要尽快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
“陛下,小儿今早生病……”
杨景辰站起来,硬着头皮道。
朱振故作愣神的一怔,连忙说道:“快去快去,这事不能耽搁,要不要朕派御医……”
“不用不用,”
杨景辰急急的道:“臣就是放心不下。”
朱振嗯了一声,道:“卿家快去,莫要耽搁。”
“谢陛下,臣告退。”杨景辰说着,就缓缓向后退。
杨景辰还没走几步,周应秋颤巍巍站起来,就要说话。
朱振看着他,道:“周卿家也有事?有事的都可以先走,反正也没什么紧要的事了。”
朱振这话音一落,瞬间就站起来了七八个,抬手就是:“陛下……”
朱振摆手,笑呵呵的站起来,道:“是朕在这里,让诸位卿家不舒服了吧?那就都散了吧。”
朱振率先站起来,瞥了眼曹化淳,向外面走去。
黄立极一直盯着朱振,见他要走,神色微微动了动。
不止是黄立极,一众内阁辅臣,六部尚书等,全都看着朱振,见他真要走,连忙侧身,让开道,心头依旧是猜测不断。
“臣张维贤,参见陛下。”
朱振刚到门口,一身戎装的张维贤就到了。
朱振点点头,道:“免礼。”
这时,朱振身后的一众朝臣也陆续跟出来,看到了张维贤,神情各有异色。
张维贤瞥了眼,站起来,道:“陛下,目前京城各处匪乱都已经平定,臣特来交旨。”
朱振微笑,道:“卿家辛苦了。”
说着,他忽然看向曹化淳,道:“曹化淳,宫里怎么样了?”
曹化淳会意的上前一步,道:“回皇爷的话,之前因为先帝驾崩,一些人脏了手脚,现在基本清理干净了。”
朱振一摆手,道:“那人都撤了吧,不要弄的人心惶惶。”
“奴婢领旨。”曹化淳应声。
朱振余光瞥了眼身后,隐约看到了黄立极的袍子,他没有多说,径直离开内阁。
曹化淳,张维贤跟着他,原本林立的禁卫,随之撤走。
内阁一众人抬手作恭送状,等朱振离开会极门,他们便没了以往的客套,各种尊卑也没了,急急忙忙的开始离开内阁。
杨景辰走在最前面,他头上都是冷汗,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他走的更快。
崔呈秀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但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心头同样慌乱,想要尽快离开皇宫,从长计议。
即便是腿脚不好的周应秋,此时也是健笔如飞。
也就黄立极等少数人还算淡定,如常的步伐离开皇宫。
在夜色中,禁卫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一副画面:众多大人物,慌不择路,如同逃难一般,没有往常的斯文礼数,一个个的飞奔出宫。
杨景辰出了皇宫,一头钻入他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