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埗,相思湾别墅。
仁义社坐馆,老爷的家,就在这里。
很耐心寻味的是,捞黑的,混社团的大佬辈住别墅的不是没有。甚至新记的向家,大宅还是在半山上。
但是住在深水埗这边的,还真的只有老爷一个。
你看看他的隔壁邻舍,就知道有多离谱和别扭。在他左边的,是目前水务局的局长,嗯,负责通水喉的。
在他右边的,是圣喇叭书院,这座港岛出了名的名校,里面的校董。
再过去两栋,则是去年刚刚入伙,人称补习天王的荷兰叻。
居住在这里的,大富大贵,富商高官的不多。反而但都是一些中产阶级的知识分子。
而就在这些喜欢抛书袋的人里面,恰好就夹杂着老爷这么一个社团大佬。
不过这也正常,本身老爷就钟意附庸风雅,平日里没事还会练练书法,描描国画。而且老爷这份人,不喜欢人家称呼他的真名,岳华。
反而钟意人家叫他岳翁,岳斋主。正一食古不化老屎忽。
不同于其他社团,每个月的对账大会,都是在社团的祖传陀地里面召开。仁义社的每月大会,都是在老爷相思湾别墅里面的偏厅召开。
江湖传闻,仁义社之前祖传陀地,是在湾仔的月华街一间跌打馆兼中药铺。
仁义二字的来源,也是因为这间药铺在古早时期,经常赠衣施药,成个宝芝林第二的款。
但是之后二十年前,老爷上位,承认仁义社坐馆之后,就作风大变。冇过几年连本环陀地仁义药铺都卖了。
原因各说纷纭,其中一个最为
夸张离奇,也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但是花名还叫做屎忽华的老爷,是因为被前任坐馆,龟公陈看上,才得以上位。
是看上,不是看重。这个龟公陈,是著名屎忽鬼,在江湖上起晒跺,虽然明面上没人说,但是暗地里个个都知道。
老爷能从一个普通四九仔,平步青云,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三进宫。
从四九仔,再到白纸扇,再到坐馆的蜕变。
靠的就是在那间仁义药铺的二楼,陀地大厅内,在挂有仁义二字的牌匾下面,被龟公陈屌了10年,爆了十年屎忽换来了。
龟公陈一世人无儿无女,所有积蓄最收尾都给了老爷岳华。
而后者也就是靠着这笔钱,才收买了仁义社众多叔父辈,最后才坐稳了坐馆的位置。
时过境迁,现在的老爷,当文人,养小妾,喝参茶,写书法。或许也是为了拜托以往那段不堪的岁月。
至于将仁义社开大会的地点,换到自己家中,也多数是不想再去面对那间客厅,那块刻有仁义二字的招牌。
也不知道,老爷在被屌的时候,眼睛里望着这块招牌,心里是想着什么。
哦,不对。他是屎忽鬼,所以只能趴着。望不到这块牌匾。
“喂,汤咪仔搞什么,还不来,这都几点了。”偏厅的麻将桌,坐在北风位置的中年男子很不满地说道。
他叫做镪水,是仁义社大底,草鞋出身,专放贵利。
“迈是咯,锅锅都是这样。要我们成村人等佢。”话说的是新界飞,社团红棍,为人冲动,手下马仔最多。
因为是老
村长的儿子,所以整条村的男丁都看他做头,他也会经常带这帮人出去赚外快。
“佢这期威嘛。”在新界飞的下位,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胖子笑道。“就连我这里很少出来蒲的,都经常听道他的威水事迹。”
这个肥佬虽然外表看起来咧咧狒狒,穿西装打呔都不方似好人。但却是在场所有人中文化最高的,甚至有执业律师的牌照。
他跟新界飞,镪水,三人是同期。一起扎职上大底的。
镪水扎草鞋,新界飞扎红棍。而他,则是社团的白纸扇。
“阿,你们几条友,打牌都唔专心。”坐在东风位的那个人笑道,他的声线沙哑尖锐,就是俗称的鸡仔声。
“食糊,鸡糊。”
“哇,有冇搞错啊,鸡糊都食。”镪水很不爽的摊开自己的牌。“我这铺清一色来嘎。”
男子笑着从几人手中接过钞票,“咁我叫鸡精,当然食鸡胡啦。”
他就是鸡精,比在场三人早好几轮扎职,也是仁义社那一批中,硕果仅存的大底。
所以虽然同个辈分,但是在场其余几人都很尊敬他。不过这也跟鸡精为人还算讲义气有关。
“点啊,马田。你最近又收到什么风啊。”鸡精将钞票收回到抽屉中,再抬起头问道。
他五短身材,不仅人短,就连五官都短,加上那一定稀疏的头发,所以笑起来很是滑稽。
“迈就是我们的汤米哥,同倪家的甘地煞气那单嘢咯。”马田摘下眼睛,从兜里掏出眼镜布,擦了擦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