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里,云舒然嘴角微扬,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我一个囚犯可没本事能帮得上薛大人。"
薛知府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伸手示意道:"秦大小姐请坐。"他亲自搬来一把椅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一时利欲熏心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云舒然缓缓坐下,姿态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她端坐如松,目光平静地看着薛知府,并未碰触桌上的茶杯。
"是为了你长子的事情?"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薛知府脸色骤变,只感觉被人掐住了咽喉,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云舒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反应,心中了然,看来百里槿已经将事情办妥了。
薛知府强自镇定,眼角的抽搐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从长公主府出来后,立即派人去了别院,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暗地里派人四处寻找,却毫无音讯。
想到这里,薛知府心中暗恨。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最有可能是昭信侯府所为。可他的长子不能见光,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这种无力感让他几乎发狂。
"秦大小姐果然聪慧过人,"薛知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有些发抖,"不知道秦大小姐可否告知,令尊大人是否"
云舒然的眼角微微抽动,目光如刀般锐利,直视薛知府。
"薛大人,"云舒然的声音冷若冰霜,"你先是冤枉我,现在又想冤枉侯府吗?"
薛知府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一颤,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慌忙摆手,声音中带着哀求:"秦大小姐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只是"
云舒然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薛知府的脸上肌肉剧烈挣扎,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本旧书,从书页中抽出几张银票。
"秦大小姐,"薛知府的声音低沉急切,"这里有五千两银票,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儿一马。"说着,他将银票递到云舒然面前,眼中满是恳求。
云舒然的目光落在那几张银票上,整个人似乎被定格了。
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饥饿的灾民、破旧的民房、干涸的田地
一个官员的俸禄,除去日常开销,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余钱?这里面又有多少是民脂民膏?
她柳眉蹙起,面色紧绷,迟迟没有接过银票。
薛知府以为她嫌不够,赶忙又从书中抽出两张,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秦大小姐,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了。求您开恩,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他还年轻啊。"
云舒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薛知府。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的脸上投下阴影,衬得她的眼神更加深邃难测。
薛知府微张着嘴,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云舒然站起来。他的手在空中徒劳地挥舞了几下,最终无力地垂下。
屋内陷入寂静,只有窗外传来风雪肆虐的嚎叫。
云舒然嘴角忽而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不达眼底,反而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拈起那几张银票。
"啪嗒"一声,薛知府瘫坐在椅子上,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
秦大小姐这是同意放过了儿子了,还好,还好
他长舒一口气,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的心刚刚放下,云舒然的声音却如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
"薛大人,"云舒然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要我放过你儿子,你背后的长公主却不见得能放过我。"
薛知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同一张白纸。
他的嘴角抽动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秦大小姐,"薛知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变了调,"我已经年过五十了,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您就念在我爱子心切的份上,给小儿一条活路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成了呢喃。
薛知府的双手紧紧扶住桌子边缘,让身体不往下掉。
为了这个儿子,他从一个清官变成了贪官,如今将所有干净或不干净的积蓄全部奉上,都换不回一线生机了吗?
云舒然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知府大人,此刻却如同一只落水的老鼠,狼狈不堪。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看到架子上积年的卷宗,上面蒙上了一层薄灰,显然许久无人打理。
"薛大人,"云舒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做个交易。"
楚国公府内,一室昏暗。
太子躺在楚乐安的软床上,面色潮红,呼吸时快时慢,哼声凌乱。
楚乐安单薄的身影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捏着一个粉色瓷瓶。
铜镜中倒映出她苍白的脸庞,目光涣散无神。她轻轻摩挲着瓷瓶,聊以慰藉。
窗外,雪花渐渐停歇。寒风呜咽着穿过庭院,摇曳着光秃的树枝。
楚乐安缓缓起身,朝床边走去,蚕丝被垫随着她单薄的身影凹陷下去。
没过一盏茶的时间,太子醒来,餍足地伸了个懒腰。
他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