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季廷砚首先以为她在开玩笑。
他眉心微皱,稍显严厉训斥道:“不要开这种玩笑。”
然而虞清酒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快速还嘴,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着他,甚至轻笑了笑,道:“我从来不说谎的。”
她声音也是淡淡的,仿佛只是说了什么再寻常不过的话。
季廷砚神色冷了下来,有些反应不及,再次确认:“你认真的?”
虞清酒缓缓点头,她有些累了,靠着床背喘了口气,脸上却没有多少面对生死的悲伤。
见她默认,季廷砚终于能确认,不可思议道:“还有七天,你不该好好想想,该怎么解毒吗?本王能帮你什么?”
季廷砚掌心下意识攥紧,伤口眼看就要再次迸裂,虞清酒不赞同的拽了拽,示意他放轻松。
她看着季廷砚,提醒他:“我刚才不是说了,我命不该绝,你是能帮我的唯一引子。”
季廷砚想起她刚醒来时,确实这样说过。
当时他只以为虞清酒在找借口,但是现在来看,似乎有别的想法?
见他开始回过味来,虞清酒强调道:“所以现在要通过诅咒,找到背后之人,才能更快的解决问题。”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廷砚猛地质问:“你想以身为饵?”
他脸色难看极了,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同意,觉得虞清酒简直胡闹,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
虞清酒却看的很开,她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季廷砚的命数,都有十足的信心。
天衍四九还能遁其一呢,更何况有季廷砚这个天道庇佑之人,定能让自己枯木逢春。
眼下做的越多,越是能给背后之人压力,她才能尽快找到破局之法。
“本王不同意,幕后之人我会来找,你安心养伤。”
季廷砚又一次试图劝阻,虞清酒叹了口气,安慰道:“这背后之人还跟水患有关,我们尽快找出来,能顺势解决很多事。”
她戳了戳季廷砚,催促道:“快点将人找出来,我们就能腾出手,去给你找那三棵柳树的线索了。”
有关季廷砚的血咒解除之法,卫仪只说出这一个线索,他们必须把握住。
季廷砚面色丝毫没有和缓,但也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一味的阻拦没有任何意义。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些无能为力:“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但是有一点,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找人是为了给你解毒。”
后颈的那两条蛇影如鲠在喉,刺得季廷砚眼眶生疼。
虞清酒见他松口,感激的笑了笑,随后不再浪费时间,唤人取来了一坛新酿的雄黄酒。
虽说不知那蛇的真面目,但是总归还是蛇类,怕雄黄这一点,却是共通的。
虞清酒掏出符纸,在酒坛中小心翼翼浸湿了。
脆弱的黄符几乎一碰就碎,她屏住呼吸,贴在自己的伤口上,直到彻底服帖,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刚想进行接下来的动作,谁知符纸忽然无风自燃,竟然在虞清酒的后颈上,变成了一层湿哒哒的灰烬。
纸烬仿佛香灰,贴在后颈十分不适,虞清酒皱着眉擦干净,陷入了沉思。
季廷砚不敢在她做法的时候打扰,此时才担忧问道:“找不到?本王再想别的办法……”
“不用,没事。”
虞清酒摆摆手:“我就是需要想想。”
办法有的是,不能以伤口沟通,那就干脆用点简单粗暴的,直接抓人。
虞清酒再次掏出一张符纸,仍然是空白,用指尖在上面简单勾画两下,而后将其随意折成了一只小船。
纸船在折好之后开始摇摇晃晃,虞清酒拍了拍以示安抚,直接拖着小船推开门。
季廷砚默默跟在她身后,见虞清酒走出房门还不够,居然仍是径直往外走,直到衙门府外,来到了一处河边,将纸船放了进去。
纸船在原地茫然地转动,虞清酒解释道:“接下来我们跟着纸船的指引,它会为我们带路,找到幕后之人的方向。”
虞清酒话音刚落,就见原本茫然打转的纸船,竟然逆这水波,往上流而去。
几人精神一振,目光牢牢捕捉着这只纸船。
他们顺着河岸往前走,然而刚走出没多久,甚至还没有走出城,一股微风吹来,原本坚挺的小船就像忽然失去了生命力,瞬间湿透,沉没在了平静的水面上。
“为何沉了?”
季廷砚看着那毫无涟漪的水面,丝毫不怀疑虞清酒会有失误。
他下意识道:“时间到了?可要再折一只?”
虞清酒却缓缓摇头,望着不远处的城门沉思。
她同样不会怀疑自己的能力有误,但却比季廷砚了解的更多,思索片刻后道:
“应该不是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