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知道韩念文这是心里苦闷,想要找自己诉诉苦水,顺便说说那封家书的事情,所以也没拒绝。
举起杯子和韩念文碰了碰,可他还没把杯子放在嘴唇上,就看见韩念文直接仰头喝干了一杯酒。
“韩大爷,你……”
林武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韩念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和上次一样,依旧是一言不发的一口闷了。
砸吧砸吧嘴,抬头看见林武正皱眉看着自己,韩念文苦笑一声,终于是开口了。
“他们都在港城,都去了好多年了。”
“我这辈子没什么愿望,就只希望能够亲眼看看他们过的咋样了……”
话头挑了起来,韩念文开始缓缓讲述自己的过去。
人的过去就像是洪流,其中有着韩念文这一辈子的酸甜苦辣,夹杂着时间沉淀下来的东西,一股脑的汹涌了出来。
韩念文的确是蒋老头麾下的,当年满腔热血一心报国,跟着一位老大哥参了军。
在打仗的时候,年轻的韩念文初生牛犊不怕虎,上阵杀敌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
在那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中,他可以一动不动的趴着一整天,哪怕脚指头被冻掉了都无所谓。
子弹擦着
头皮飞过去,他依旧在怒吼着往前冲。
知道后来战争结束了,国内又爆发了内战,他才越来越觉得自己投奔的党羽腐/败不堪。
经过多次天人交战之后,他决定向现在的组织投诚。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弃暗投明能换来组织领导的重视和信任,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的决定会让自己陷入一个两难境地。
在蒋老头那边儿,他是叛徒,是不可信任的小人,而在这边,他又变成了拥有不光彩历史的‘前朝欲孽’,根本没人敢重用他。
不光是他自己,就连韩念文的妻子和一双儿女都被无数人排斥。
流言蜚语没什么实际的分量,但是却杀人诛心。
动荡的最后几年时间,大批的蒋老头军队出逃,船票一度被炒到了几根黄金一张。
韩念文知道自己不能走,也走不了,便耗尽了半辈子的家当,为家人买来了三张船票,送妻子和儿女去了港城。
他本以为分别只是暂时,以后会再次相见,却不曾想这一次的分别就是几十年的光阴。
“港城那边物价太高,生活很艰难,我把这些年的积蓄都寄过去了。”
“在京都大学看门儿,一个月也有二十块,老祖宗
留下来的东西也都卖了,如今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才开始卖房子。”
韩念文喝了一口酒,一双老眼混沌不已,脸上满是凄凉和唏嘘。
“这处院子是我的根,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啊!”
他被囚禁在这里几十年,别说是去港城了,就连离开京都城都要被盘问好变。
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韩念文很清楚自己的境况,所以从来不做环框,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妻儿老小可以在港城那边生活的快乐幸福。
一番话说完,林武和唐清婉都沉默了。
而此时,韩念文已经一个人喝完了半瓶白酒。
醉眼惺忪的韩念文略微歪了歪脖子,扭头远眺着窗外的沉沉暮色。
那里有山也有海,更重要的是有他朝思夜想的妻儿老小。
不知道多少个辗转难眠的夜里,韩念文欧都在思念他们,可这份思念却不一定能传递到海的那边。
他时常会想一个问题——如果早知道当年分开之后就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他会不会不顾一切的跟着坐船离开?
又倒了一杯酒灌进肚子,韩念文苦笑一声不再想这些假设了。
假设终究是假设,想再多也没用。
……
一天之后
,报纸上刊登了关于两个杀人犯畏罪潜逃,终于被逮捕归案的消息。
在那一天,全国上下欢庆不已。
要知道,这可是建国以来第一桩连环杀人案,歹徒手段极其残忍,组织动用了无数的人力物力都没办法把他们抓捕,以至于全国人民都人心惶惶的。
如今听闻歹徒被抓,所有人都把心落回肚子里了。
与此同时,报纸上也刊登了关于歹徒落网的过程,一出现就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从这一天开始,林武这个名字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之中,也让无数人记住了他。
因为害怕被打击报复,所以报纸上并没有林武的照片,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口口相传。
活了两辈子,林武还是第一次体验到做英雄的感觉。
再说他的电器店,自从开业以来就一直生意火爆。
因为他的电器店有一年保修,价格还远远低于百货上场,所以西城区商业街这片地方的百分之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