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两天没吃东西,此刻她的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现在闻到这么浓郁的烟味,周亚楠更是难受的直接干呕了起来。
“这都怪你!”
周亚楠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张嘴第一句就开始埋怨柯元白。
顿了顿之后,她才继续说:“当初都说了别搞什么制衣厂了,安安心心的上班挣钱不好吗?”
“你看看咱们现在,不光没挣到钱,还欠了一屁股外债……那可是一万多块钱啊!”
“那么多钱,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哭着哭着,周亚楠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柯元白黑着脸,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模样渗人的很。
看着已经空了的烟盒子,他叹了口气之后,才从地上捡起一个烟屁股,重新塞进嘴里。
他深呼吸一口气,又把烟头吐了出去。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就是想赚点钱,然后去京都城看看。”
柯元白瞅了周亚楠一眼,喃喃地说:“你一直想要个孩子,咱们年纪大了,再晚几年,就真的什么都来不及了。”
“……”
周亚楠眼神复杂的撇了柯元白一眼,当下就不说话了。
她坐在地上,双手抱膝
,又开始呜咽了起来。
周亚楠原本在连城服装一厂做临时女工,一个月能拿到十几二十块的工资。
柯元白从内八村逃出来的第二年就遇见了她,二人自由恋爱,柯元白直接入赘,跟着她在服装厂做起了临时搬运工。
二人的日子一开始还算是和和美美,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二人结婚五年了,一直都没有孩子。
去医院查了查,似乎是周亚楠身体有问题,需要一大笔术费,而且还得去京都城动手术才靠谱。
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没钱,就只能一直拖着。
别看柯元白是村子里边出来的,但是胆子大。
见二厂有人挂着国企的名头做生意,私人腰包迅速鼓涨了起来,他也就动了心思。
后来,他直接拉着周亚楠一起辞职,到处借钱,也在连城旁边的镇子里挂了一个名头,办了个制衣厂,就叫楠楠制衣厂。
每年给上边儿交一点钱,还能带动镇子里边儿的就业问题,几方人都皆大欢喜。
好不容易走通了公家的路子,柯元白又买了一批缝纫机,费了不少钱和力气,甚至还花大价钱配备了一个大烫台。
一套流程走下来,人工费、关系费、
还有最贵的成本费,前前后后花了一万多块钱。
柯元白原本野心勃勃的想要大干一场,却被夏浩然的价格战给打的节节败退,时时刻刻都在亏损。
真要比较起来,人家夏浩天底子足,亏得起钱,而他柯元白却是一次性把所有的家底都掏了出来。
别说是亏一个月了,哪怕是亏一天,他都承受不了。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结果可想而知。
现在厂子里边的女工全部跑路,就连当初周亚楠苦口婆心劝说来的几个朋友也全部离开了这里。
现在柯元白的工厂关了门,柯元白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他心里清楚,这会儿别说是带着媳妇儿去京都城看病了,就连借来的钱他都还不上。
这些年里,他在连城打拼,也结识了不少路子。
现在倒好,柯元白一次性欠了那么多钱,把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给败光了。
柯元白无奈的伸出手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朝着周亚楠走了过去。
“你别担心了,等我把厂子里边的缝纫机卖了,咱们就能还上大部分的钱,到时候咱们再努努力,争取年前把账还清。”
说着话,他露出了一个笑脸。
只是,这笑脸却无比苦
涩。
话是这么说,可柯元白心里比谁都清楚,一万多块钱,即便是卖了那三十多台缝纫机,他也还不上那么多外债。
更何况人家债主催的紧,想要一口气卖掉那么多台缝纫机,谁能拿的出那么多钱?
柯元白心里憋闷极了,他不敢去看周亚楠那泪水连连的眼睛。
当下,他转过身去说道:“你别哭了,我去院子里边儿转转。”
说着话,他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出去的时候,他弯腰从地上捡了一把烟屁股。
蹲在门口的台阶上,一根接着一根的点了一遍。
抽两口就丢掉,然后又点上另外一根儿。
片刻时间,柯元白的一张脸都笼罩在朦胧的烟雾之中,有些模糊不清。
咚咚咚……
就在柯元白准备起身回去再捡一把烟屁股的时候,忽然就听见铁门被人敲响了。
他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