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是州牧住的郡县,比其他地方繁华多了。”
她之前为了麻痹那个大块头,大肆逛过广平郡,至于远山郡,只在刚进城那会儿看过。
当时就觉两城差异大,现在再细看,孟灵儿愈发为远山郡的车水马龙倾倒,她不由想到了另一座城:“娘亲,远山郡尚且如此,您说长安城会如何?”
裴莺笑道:“定然更加繁华。”
孟灵儿十分向往:“改日一定得到长安瞧瞧。”
陈渊骑马行在马车旁,他听了母女俩的对话,眉心微动。
州牧无召不得进京,大将军去不了长安,他去不了,肯定不会让裴夫人离了他独行。
但转念,陈渊又觉得或许不难,赵天子近两年沉迷修道炼丹求长生,或许也就这几年……
长安,还是可以去的。
“停车吧,到这里就可以了。”孟灵儿喊。
游肆就是要脚踏实地的,一直乘马车有何意思。
马车缓缓停下,孟灵儿自车上下来,放眼望向长街,很快轻咦了声:“今日是什么节日,怎的街上好像不一般?”
只见有人停在不远处的巷子边,而后从竹篓子里拿出一些蔬果和一两块胡饼摆在巷口。
水苏想了想,忽然惊道:“小娘子,今日是中元节。”
孟灵儿失神,“原来到了中元节了啊,时间过得好快……”
这些天她每日都跟着先生们学习,日复一日,时间排得满满当当,有时她觉得似乎只是眨眼间,便是好几日过去了。
中元节,既是庆贺丰收之节,也是祭祀先人之日。
孟灵儿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她回头看向裴莺:“娘亲,我们去买些祭品吧。”
裴莺听说是中元节,也有刹那恍惚,待回过神来点点头。
孟杜仓的坟不在远山郡,将祭品置于巷口不妥,因此两人买好祭品后,乘车去了这附近的寺庙。
远山郡的寺庙在郊外,名为白驹,这座白驹寺今日好生多人。
有乘香车宝马,身着华衣,被奴仆簇拥的贵妇,亦有步行而来,手上挎着竹篮、其内装有祭品的布衣。
檀香袅袅,佛音缭绕,孟灵儿跑去功德箱那处添了些香油钱,然后与裴莺一同在拜垫上跪下。
小姑娘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裴莺也阖上眼睛。
她不认识孟杜仓,因此只简单祝愿他来世能生在和平的红旗下,莫要再受战乱波及,剩下的都是为女儿和自己祷告。
希望平安,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带着囡囡离开霍霆山,安居在一处安稳和睦的小镇里。
母女参拜完,又亲手燃了灯,才来到寺庙的中庭。
中庭内架起了长桌,桌上放置羊、豕二牲,赫然是当贡品,此外还有汲灌盆器等物。
地上湿淋淋,忌酒之人络绎不绝。
周围人太多,裴莺转身时不慎撞到人了,她后面那妇人拿着酒樽的手一抖,大半的清酒洒在了自己的衣裙上。
裴莺一惊,忙道歉,同时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对方擦拭:“对不住,我方才没看见。”
“不打紧,是我自己着急了些,且你在前头如何能看见。”对方语气温和,不见怒意。
裴莺落在妇人衣袖上的目光不由往上移。
和她相碰的妇人生了一张圆圆的脸,长相亲和,小家碧玉,她梳着堕马髻,发间点以金玉簪,耳上坠了双玉珠耳环,显然对方出自大户之家。
明莲心看清裴莺时惊愕了几瞬,又见她衣着不俗,心中暗道远山郡何时来了这般人物。
“母亲,您在哪儿?”有人高声喊。
明莲心忙回头喊话,但这边人多,大家都忙着忌酒,忌酒时嘴里还念念有词,她声音小,回话了对方也没听见。
裴莺:“要不先到外层去。”
明莲心点点头,她手中的酒洒了,只能如此。
裴莺比她高挑一些,走在前面拨开人群,很快带着明莲心出来。
“母亲!”方才那道声音再起。
裴莺看到了一个着男装的小娘子,她的面容和方才的妇人有四分相似,但眉宇间应该是肖父多些,看着很英气。
“母亲您的衣裳怎的湿了?”裘半夏惊道。
明莲心忙说不打紧,“只湿了少许,待回去换了就好。”
裴莺听了更愧疚:“待祭祀完后,不知夫人有空否,我想请夫人和我一同去绸庄。”
碰到人后,若对方破口大骂,她说不准歉都不道了,更别说买衣裳当赔礼。
但对方态度极好,这让她难为情。
孟灵儿祭完酒,转头就找不到裴莺,只好退出人群。
“娘亲,这是怎么了?”孟灵儿也跑了过来。
两个小姑娘对了个眼神,然后同时眸子一亮。
孟灵儿看上了对方身上那套男装。裘半夏则是被孟灵儿别在腰间的小匕首吸引。
孟灵儿绝对不是内向之人,很巧,裘半夏也不是。
裴莺和明莲心还在客气辞让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已经聊了起来。
当孟灵儿得知裘半夏竟会射箭,心里顿时痒痒。
射箭,她也会啊!
这能切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