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看祖母。”
“好。”太后笑应了,眼睛将闭不闭,颇有些疲乏的样子。
夭枝跟着宋听檐出来,步下台阶,太后宫中的人相送而出。
她想了想开口道,“殿下,我可有说错话?”
宋听檐转头看来,“夭姑娘何出此言?”
她看向他,试探道,“我拒了太后前往太子府一事,她老人家似乎便不想再多说话。”
宋听檐不疑有他,“祖母年事已高,自然会有疲惫。”
当真是孝敬他祖母,他这祖母话里话外可都是为太子打点,她不信他这般聪明却听不出来。
不过天家这事与她没什么干系,她便也不再多言。
她默默跟着他往宫门外走,忽而想起什么,“听说殿下这次千里迢迢去苗疆,其实还要找一位老先生?”
宋听檐缓步往前,话中似有遗憾,“是要找一位精通策论的老先生,只是可惜并未寻到。”
夭枝也着急,这老头不知藏在何处,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可还有什么线索,说不准我能问问我们山门?”
宋听檐似乎不执着于此,“也不必非要找到,天下能人异士何其之多,姑娘亦有神通,若是能留在京都,必然展露头角。”
这是……要让她留下来做事?
按照命簿来说,他一个闲散王爷应当并不需要召集幕僚做事。
宋听檐继续道,“姑娘不必急着答复我,此事你可以慢慢考虑。”
夭枝看向他,若有所思。
出了宫门,迎面而来一青年男子,是酆惕。
夭枝停住脚步。
酆惕径直往这处走来,弯腰作揖,“微臣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宋听檐微微抬手扶他。
酆惕恭敬起身,视线落在夭枝身上,却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这般瞧着竟有几分碰见心仪姑娘,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意思。
宋听檐倒不在意,颇为和善,“酆大人可是有话要与夭姑娘说?”
此言正合夭枝心意,酆惕当即开口,“殿下莫怪,这位夭姑娘长得很像我自幼见过的远方表妹,虽知没有关系,但还是想私下来问一问。”
宋听檐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如此,便问罢。”他随和开口,眼中似有所想,含笑缓步离开。
夭枝看着宋听檐离开,才看向酆惕,“这玉佩是你从小就带着的?”
“你没有认错人。”酆惕直截了当开口,冲她作揖,行了一礼,“在下往日于蓬莱岛修行,亦是刚任司命。”
夭枝提着的劲瞬间松下,“我是新官上任。”
“我知晓,新官上任非同小可,只派一位司命恐会失了公正偏帮历劫之人,况且……”他沉默片刻,斟酌道,“我如今亦是历劫,有很多事并不方便做。”
换而言之,他便是一个监督夭枝公正的同僚,只能提醒,不好从中做事。
夭枝知道他身份不同,抬手止住他的话,“事我做,你只需帮我出出主意,若有不妥之处帮衬我一些便好。”
酆惕点点头,难免不好意思,“辛苦你了,夭枝仙子。”他看了一眼左右,便将现下的局势交代清楚,“我与你平日不好相见,我是太子一党,可太子如今不满其弟去往乌古族的功劳,便有些不喜宋听檐,所以我这处也得保持距离,我这般众目睽睽下找你才不会引太子猜疑。
你万事小心,按照命簿上来说,宋听檐便是天家的牺牲品,你我需要做的就是无论好坏,都得按照命簿的发展而行,他不能早死,亦不能晚死。”
夭枝明白他的担心,她亦担心,但更担心的是宋听檐,她实在看不透他。
她不知他是真的喜山乐水之人,还是有韬光养晦之心。
另外便是那太子,听酆惕这般说来,只怕也不好相与。
她看远处已经没有宋听檐的身影,“你在京中多年,可知我们这桩差事容易否?”
酆惕闻言竟沉默下来,他斟酌片刻,终是开口,“你小心些。”
夭枝见他面露难色,心中一惊,什么意思,很难吗?
她这才上任,脑袋就要别在裤腰带上做事?
许是夭枝的表情太过震惊,酆惕又连忙开口,“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凡人历劫无非是七苦八难,我们有命簿在手,如同未卜先知,旁人再是聪慧,也绕不出这既定命格,我们只要小心,就不会徒生事端。”
这一番话算是很明白了
夭枝在此处做差事应当是极难了,而她唯一的臂助酆惕,也因为自己的历劫之路变得处处受制。
夭枝心事重重别过酆惕,往外走去,步伐颇有些重,等出了宫门,便看见不远处的马车,马车旁站着人,长身玉立,清隽温雅。
日头极盛,洋洋洒洒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竟比不上他半分容色。
夭枝走近,他转身看来,眉眼微弯,浅含笑意,连笑意都习惯克制三分,在阳光下才有了几分明显,他伸手过来,“夭姑娘先请。”
“多谢殿下。”夭枝搭着他的手,踩着马凳往马车上走去。
进了马车,车帘放下,隔绝了外头的艳阳天。
马车行驶后,车帘微微摇晃,隐约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