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章之钧带着,还有褚局坐镇,更有蔡执业这个身具高位者做为样板,整个四九城被沾染了长生之力的高层人物,终于赶在腊月十五之前,逐一恢复正常,一场天大风波消弭于无形。
直到此时,叶拂衣才终于知道,隐医圣宗谋划这场长生之局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在某些高层的体内,长生之力并非一次种下,而是经由漫长的时间,不断在宿主体内演变,异化。
如果不是慕冷竹的舅父忽然跟着叶天士等人不知所终,又被不知从何处归来的慕晚亭掌控住整个隐医圣宗的局势,只怕在原来宗主的引导之下,帝都的长生之局早已爆发至不可收拾。
这些日子,叶拂衣与穆韵鸿褚宜烜天天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就连想跟唐筇藜说说亲热话,也要等到深夜。
樊以霏解除婚约之后,早已回去林城,相伴樊建源膝下。她怕被常青萍询问解除婚约之事,甚至连湘城都不回。
孟展柯回帝都的那天正是腊月廿三,小年夜。
他终究是独自一人回来,花苞并不肯离开花隐叶身边回到帝都。
孟展柯拿执拗的花苞没有半分法子,除了执意不肯跟花苞离婚,情愿在京郊孟氏等她归来之外,其余的事情他都答应了花苞。
唯一让叶拂衣觉得有些诧异的是,龙九娘依然跟上次一样,始终不肯再见孟展
柯一面。
“二舅,为什么九娘前辈她不肯见你?”陪着孟铮庭小团圆过后,叶拂衣两甥舅斜躺在孟展柯自己别墅的屋顶天台上。
此时帝都的天气已经极冷,楼顶上满耳皆是北风呼啸之声。
两人身边的小桌子放着一壶酒,两三碟下酒小菜,冒着凛冽寒风,避开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不知道。我偷偷问过花苞,她也不肯告诉我。拂衣,我这次去林城,觉得你二舅母很是陌生,完全不像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温柔美好的枕边人……唉……好端端的一家人,终至四分裂,也不知道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孟展柯将双手枕在脑后,喝了一大口酒,闷闷地道。
叶拂衣轻声道:“二舅,难道你也不知道二舅母当初嫁给你的时候便身有修为?”
--花氏一脉有她们自己的传承,当初在林城接碧食舫初见那时,花苞被汪明道倒了一身滚热羹汤的时候,就连叶拂衣都没有发觉她身具不弱修为。
“没有啊,当初她还年轻着呢,就是个面貌清丽的外乡小姑娘。也是这次去林城龟背巷见她,我才发现她跟那个美得跟外甥媳妇不相上下的花隐叶都是后天八层以上级别的高手。”孟展柯苦笑道。
以叶拂衣心中的猜测,当年花苞会来帝都嫁给孟展柯一定有别的隐情,绝对不可能是
动了真心。
从花隐叶对卫苍松的态度就可推断而出,花氏中人对“情”之一字,甚是淡薄。
“是了,二舅,你去龟背巷的时候,她们俩人的修为已经恢复了?那么穆蕊呢?她在做什么?”叶拂衣猛地开口问道。
当初叶拂衣将花氏主仆送去龟背巷之时,当然是被封闭了修为的。
“穆蕊?是面馆中那个跟年画娃娃一般的小姑娘?她跟着花隐叶在里间安安静静的背书,只不过背得东西我一句都听不懂。”孟展柯挠了挠头发。
“我能感觉到花苞跟花隐叶的修为是已经恢复。不过,听花苞说,九娘前辈在她们身上都下了禁制,不得离开龟背巷半步。”孟展柯沉沉叹了口气。
这当然也是花苞不能回京的原因之一。
“是啊,穆蕊就是穆大哥的亲生女儿。你没有发现那小姑娘的眉宇之间,跟穆大哥有几分相似?”被下了禁制?叶拂衣心中立即恍然大悟。
花隐叶心智修为都在万万人之上,花苞一切事宜以花隐叶马首是瞻,就算是以龙九娘这样的人物都不可掉以轻心,当然会暗中打下禁制用以牵制。
“二舅,你文殊院去看过小九儿没有?他会不会来帝都过年?”叶拂衣问道。
“应该不会来吧……我去看他的时候,观静大师说过,现在正是小九儿最重要的阶段,不能轻易离开文
殊院。”孟展柯更加郁闷了,仰头又是一大口酒喝下。
两个孩子都在最重要的时间节点上?
叶拂衣默默算了算两个孩子运程流年,果然两个孩子的流年运程都被蒙盖上一层迷雾,所显现的全然皆是一片混沌。
难道是谁帮他们掩盖了天机?
叶拂衣忽然想起一件事,复又问道:“二舅,当年我母亲是不是有个授业恩师?就住在孟氏庄园中,女的,应该年纪不轻,穿一身黑衣。你知道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孟展柯有些奇怪地问道:“拂衣,这事你怎么来问我?而不去问老爷子?小眉儿当年的师尊跟老爷子可熟悉多了。”
叶拂衣摇头苦笑道:“早就问过了,公公不肯告诉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