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鑫竹有些萎靡的精神猛地一振,接连声道:“叶少,有事你直说便好,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便一定会做到!”这些日子以来,他被白骨骨殖上附着的那道蛊术,直落到生不如死,非人非鬼的境地。
若然不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位修为极高的蛊术大师,只怕早已死去多时。
“放心,叶少现在所说的事情,你一定能做到。”以穆韵鸿与叶拂衣两人之间的默契,他自然明白叶拂衣接下来要说的是件什么事情。
“我要古塔图纸之事到此为止,这张古塔图纸的复制品永远不会再流出世间,就算你还想继续去寻宝藏,也只能独自去追寻古塔藏宝的地点!”叶拂衣脸色郑重,一字一顿地道。
“独自一人?”穆鑫竹眉头皱了皱,轻声问道。他借助别人的势力都完全没有古塔的头绪,自己独身一人,又要如何着手?
“是,只能你独自一人!”叶拂衣再度强调了一句。
--华胥也罢,扶桑也罢,整个蓝星奇人异士不胜枚举,叶拂衣虽然毁去了百湖之底的机关,有那暗河中的暗道在,也难保万无一失。
那里关乎着一道林城龙脉,他自然不愿再被旁人进入。
“不然,你应该知道我本是天
医级别的华胥中医,要在帮你治愈蛊伤的同时,做下些手脚,又不被你发现,可半分不难。”他的语气虽是平和淡然,字里行间却充满了自信。
“你!”穆鑫竹本来开口想怒斥叶拂衣,说他绝对不敢暗中落子牵制于他。
转念立即想到,叶拂衣还真的敢。此时情势比人强,他交出翻译好的日记内容之后,并没有什么能够牵制住叶拂衣。
再者说来,他最引以为傲的蛊术对叶拂衣与穆韵鸿两人完全没有作用,甚至自己的本命蛊虫,感应到两人的气息之后,都隐隐生出畏惧之感。
“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治愈蛊伤,不留隐患,不下暗手,这世间便绝对不会有复制而出的图纸流出,我也不会再去邀人一起寻找宝藏。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穆鑫竹郑重承诺,随即朝叶拂衣伸出自己的右掌。
“好!你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却还是条汉子,我便与你三击掌!”叶拂衣淡淡一笑,同样伸出手去,两人双手相击。
以叶拂衣与穆鑫竹此时的境界来说,所有立下的誓言承诺,都会在冥冥之中产生莫大的约束力,不得违抗。
“穆鑫竹,你先躺下,屏息凝神,莫生杂念。”他本来一直随着穆
韵鸿称呼穆鑫竹一声大哥,此时已经对此人的心性,暗中有了些许了解,那一声大哥,却是再也称呼不出口。
叶拂衣缓步上前,轻轻解下穆鑫竹裹在身躯之上的曳地黑袍,顿时后槽牙发酸,倒抽了一口凉气!
此人一身蛊伤诡异未名,端的是好生忍得!若是寻常之人,就算不被这重蛊术至死,也会被活生生吓死,早已化作一堆白骨。
穆鑫竹浑身肌肤表面,遍布大大小小的创口,大的宛若拳头,小的便如铜钱,每一个创口都几乎深可见骨。
浓郁的香料气息与腐烂肌肉的气味冲鼻而来,就算窗外吹来的秋风再大,再猛烈,也吹不散这宛若实质的难闻味道。
叶拂衣用尾指指甲挑起创口之上覆盖着的那层颜色晦暗的香料,在鼻端轻轻一嗅,开口问道:“这香料是腐骨蚀心草与万年降香阴沉木配置而成,这些日子以来,你是用腐骨蚀心草来克制蛊虫爆发的进度?先伤己,再克蛊?”
“好眼力!不然这些创口中隐藏的蛊虫早就透体而入,将我五脏内腑全数噬咬的干干净净,死的不能再死。”穆鑫竹声音闷闷地发沉,面容微见扭曲,显然忍得极其辛苦。
“没有用,这是一柄双刃剑,
如果不遇见我或者是我爷爷的话,不及三月,你体内的蛊虫必定会全数爆发,与宿主同归于尽。也是难为你忍得,这种痛苦可不下于传说中的万蛊噬身之刑。”叶拂衣轻声道。
穆鑫竹紧紧抿住嘴唇,一声不吭。
“穆大哥,劳烦你出去找下松原前辈,取些清水来,就在这里煮沸,先帮他冲洗伤口。”叶拂衣轻转头吩咐道。
“好的。”穆韵鸿答应着,刚刚准备起身出门,只见木窗之外人影一闪,松原君站在窗外轻轻笑道:“我去取吧。叶少,你们事情已经谈完了?准备开始驱除他身上的蛊术?”
“是的,前辈。你取了水便进来说话吧,没有什么要隐瞒你的。”叶拂衣微微一笑。
松原君始终放心不下,一直徘徊在木屋不远的地方。
将满满当当一壶清水煮沸之后,叶拂衣开始着手冲洗掉穆鑫竹配制的晦暗药粉。一连换了七八壶清水后,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创口才算一一冲洗干净。
这道依附在石久逻骨殖上的蛊术诡秘非常,清洗出来鲜红妖异的创口中,都长着数不清的鲜红肉芽,微微扭曲蠕动,宛若章鱼触手,滑腻绵软,恶心而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