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福的府邸并不安宁。
“少爷,是上课的时间了。”管家一脸为难地说道。而房间里的威兰德充耳不闻。
他正拿着画笔,紧紧盯着对着画布。画布上是被窗帘遮挡住的斯特福家的花园的景色。画里的海棠花开正艳,雍容华贵。任谁看了都会称一句美。
可威兰德却紧皱着眉头,一把将画布扯下来,扔在一边。“卡鲁,再去拿一些画布来。”
“可是少爷——”
“快去!”威兰德怒喝道。他娇小的身体一瞬间迸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管家没有办法,只得按照指示办事。他刚转身,便迎面走来了斯特福家的主人。
“怎么回事?”子爵问。
“少爷把自己关在画室里,马上就要错过与艾露莎夫人约定的时间了。”
“哦?”斯特福子爵也看不出喜怒,其实宅邸里的人大都习惯了威兰德的脾气。如果是平时,课程不上就不上了。可今日却由不得威兰德任性。
斯特福子爵先是对管家说,“你去备车。”
然后他推开画室的门,“威兰德。”
子爵本人在儿子心里还是非常有地位的。至少威兰德终于把目光从画布上移开。“父亲大人。”
“今天是你与西里斯小姐合上的第一堂课,失约未免过于失礼。”
“但是父亲大人,学校的课程我已经全部掌握。艾露莎夫人的课不过是为我增添一点亮色。可画与艺术却是我一直以来的追求。我想赠予阿芙罗狄大人一副最完美的作品。”
斯特福子爵今日不依不饶,“但是威兰德,我从你的母亲处听说艺术总是来源于生活。它里面该倾注的是创作者的灵魂,而非简简单单地记录。你现在对着一张画布苦思冥想的模样,不正是欠缺灵感的体现吗?这种状态下创作出的作品也只是没有灵魂的劣质品。”
他敏锐地发现,在听到“没有灵魂”后,威兰德的眼神瞬间变了。变得极度愤怒且具有攻击性。
原来如此,他一贯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平日虽然执拗,却也没到不问世事的地步。而最近却一直闭门不出,把自己关在画室里,是被什么人给刺激了吗?
找到了症结,子爵便口若悬河。“以前你遇到瓶颈时,总会去新的模特上寻找灵感。不同的模特就像精心调制的美酒,各有不同风味。你正是品尝了那些美酒,才能获得灵感。现在,等候着你的正是独一无二的酒。她虽是大贵族的千金,却保留了平民的气场。如此矛盾的特质,难道你还不能从她身上挖掘出灵感吗?”
威兰德沉思片刻,才说道,“您说的对,父亲大人。”
“快出发吧。时间也是珍贵的珠宝。”斯特福子爵催促道。
威兰德这次顺从地收拾起画具,他打算将这些一起带过去。子爵没有阻拦,而是示意管家替少爷搬运。
子爵对自己长子的宠爱众所周知。威兰德在他的社交圈里是“不务正业”的典型。若是其他贵族,恐怕早已考虑更换继承人了。然而斯特福子爵一意孤行,坚持培养他的长子。他的朋友们嘲笑他蠢,他也在心里嘲笑他们蠢。
自己还年轻,再活个二十年都没问题。而只要他不死,斯特福家就一日是他的。提早考验继承人有什么意义?催促儿子趁早暗杀父亲吗?
斯特福家需要的不是合格的继承人,而是往上爬的橄榄枝。威兰德喜欢绘画再好不过,因为斯特利尔的公爵便是位出色的画家。
那位公爵只有在与画展相关时才会与底下人有所交集。他为什么不能抓住这唯一的联系?贵族的社交圈、完美的继承人能帮助他与公爵见面吗?
完全不能!
所以威兰德越沉迷于画作越得他心意。
他才是斯特福子爵心目中完美的继承人。
子爵正欣赏着花园美景,管家去而复返,“老爷。海廉前来拜访。”
“让他到会客室。”
斯特福子爵又问,“对了,海柔尔有跟着么?”
“是。”
“我明白了。”
斯特福子爵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而管家则装作没什么疑惑地离开。
……
萨绮眼睛不断往右侧瞄。而她心不在焉的动作显然被艾露莎夫人捕捉到。这位夫人轻轻提醒道,“大小姐。请专心。”
“对不起。不过夫人,我们不是共同上课吗?”为什么另一位学生可以在一旁画画?
艾露莎夫人理所当然道,“因为斯特福少爷已经完成了课程。他如今上的课程名为拓展练习。偶尔我还会与他一同去野外采景。”
“大小姐,这些试题其实很容易。只是您没有心情去完成它们。这样吧,我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去让管家做些甜点。”艾露莎夫人说完,便推着门出去了。
萨绮苦恼地对着试题,思忖无果后放下笔。她凑到威兰德的画前,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