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心清正因为寒冷微微打着寒颤,听到时光远这话,瞬间不打哆嗦了。“你年纪也不小了,真以为自己还是火力旺盛的小伙子呢?”说着,她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塞回时光远手里:“先照顾好你自己吧。”时光远倒是没生气,笑着说:“小伙子不小伙子的,反正身体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说着,好像要证明他的话似的,拉住了她的手。温暖而干燥的手掌,确实一如从前。但吴心清还是立即把手抽了出来。也许是太久没有亲昵的举动,突然被他拉着手,还是挺别扭的。
时光远笑了笑,掌心向上,“手那么冷,就别逞强了,我给你暖一会儿。”“谢谢,真的不用。”吴心清客气说着,然后目视前方,不再看他。心想着,怎么酒店效率这么低下,车子到现在还没来。她把双手捧起来,放在嘴边呵了口热气。“生气了?”“没有。”“那就是了,”他顿了顿,“刚才是玩笑话,其实你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就眼角有点细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人不说话会憋死么?
年龄、皱纹,这些都是女人最不想面对的事情,他还偏要说。“有皱纹也比你年轻。”她冷冷说道。时光远笑了笑,穿好大衣,把手放在口袋里,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你当然比我年轻,毕竟我当初也算是老牛吃嫩草。”吴心清深吸了口气,不想再回应他的话,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回忆过去,但记忆的闸门已经被他打开,那些她以为早就被自己淡忘的往事,已汹涌而至,且清晰如昨……和他初相识的那年,她才十六岁,而他已经大学毕业了。那是在她堂姐的生日酒会上,吴心清正好放假在家,便和父亲一起去参加了酒会。那天的宴会,比她想象中要无聊的多。父亲带着她,跟各路亲朋好友寒暄打招呼,她实在觉得无趣,跟父亲提了好几次想回家,但父亲还想和朋友再聊一会儿,便让她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下,等父亲应酬完了,就和她一起回家。她环顾四周,走到宴会厅一侧的沙发区,那里相对安静,可她刚坐下,就有人来搭讪。都是些名流圈的人,少爷公子之类,大部分她都认识,有的还是父亲好友家的孩子,不想与他们交谈,就尽量不失礼貌地拒绝。有请她喝酒的,她便说自己是未成年,不能饮酒。有人约她周末看电影,她便说自己要去学小提琴。还有想要她家电话号码的,她直接说家里管得严,不许和男生通电话。未成年、课业忙、家里管的严,是她拒绝无聊男人的三大理由,循环使用,屡试不爽。终于清静了一会儿,又被亲戚家的姐姐妹妹抓住了。那时候,她父亲的事业,还不算亲戚中发展最好的,这些亲戚家的姐妹们,在吴心清面前,多少都有点傲娇,处处攀比,比身上的衣服,比名牌的手袋,比家里的豪宅,有意无意地向她炫富。吴心清听着她们说话,烦躁的只想打人。但打人是不行的,至少在这个场合不行,她自己不要形象,父亲还是要颜面的。于是借口说去卫生间,赶紧趁机开溜。去卫生间的路上,跟堂姐打了个招呼,让堂姐跟自己父亲说一声,她先去后面书房里猫一会儿,等走的时候再去叫她。堂姐笑着答应了,于是她跑到堂姐的书房里,打算看会儿书消磨时间,等着父亲应酬结束后带她回家。堂姐家这书房是开放式的,没有门,但此时人们都在宴会厅里,没人过来烦她。她安心窝在沙发里看书,可刚看了两页就开始犯困。于是关了落地灯,伴着从宴会厅里隐约传来的音乐声,窝在宽大的沙发里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一个男人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大惊,刚想大喊,却被男人捂住了嘴巴。他压低声音,说道:“别怕,不伤害你,有人在追我,在你这避一避。”吴心清看着眼前的男子,其实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昏暗之中的一双黑色眸子。她点了点头,不敢再出声。同时,那些电影里主角被仇人追杀的情节,开始在脑海中上演。她在一个极其安逸的环境中长大,从来都没想过,这种电影里才有的情节,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个男人,应该是在被什么仇人追杀吧。他到底是什么人?吴心清通过有限的信息进行判断。他身上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而她对香水有些研究,知道他用的古龙水价格不菲,至少是个有品位的男人。还有他身上的西装,这种手感的面料,绝对不是便宜货。母亲学过缝纫,而且是西式裁缝,对各种西装面料很有研究,专门教过她如何分辨衣服面料等级。像这人身上这种面料的西装,父亲衣柜里,也只有两套而已。所以她可以确定,此人肯定也是堂姐请来的宾客之一,有点来头的那种。判断完他的身份,开始想象他今晚的经历。
热闹的酒会上,他惨遭竞争对手或者仇家暗算,身中一刀,有幸逃脱,然后慌不择路,来到这间小书房里,发现了正在熟睡的她,沙发够宽大,毯子也厚实,于是他钻进她的毯子,让她做掩护。也许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了,她就得假装自己在这睡觉,不能让别人发现她毯子下藏着个男人。如果她不掩护他会怎样呢?
这人现在控制着她,她必须配合。其实她也乐意配合。虽然有点害怕,但吴心清简直爱死了自己摊上的这件事。她每天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按部就班的,安安全全的,犹如一潭死水,这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