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南蛮子的杀意更是从不掩饰。
他如今作为流州刑坊的副坊,上午审讯的“不小心”更是日常操作。
而作为在青阳镇代管八坊司的陈其猛,对他的所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把七人表情尽收眼底的陈其猛,表情微微一怔,不等七位副坊再有言语,道:
“诸位,今日事情诸位都已经知晓,明日就是八月十五,山城园会,人员定会很多,这就要劳烦各位坊主多上心一些。”
陈其猛随后看向林重,严肃的脸上难得的挤出一丝笑容:“林坊主那件事情,就劳烦多上心了。”
林重微笑点头:“陈将军放心,实属分内之事,定当尽力而为。”
“林坊主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陈其猛再次转过头去,平静对众人道:
“今日议事结束,天色已晚,诸位坊主一天辛苦,都回吧!”
众人应喏,一一起身离开。
大堂渐昏暗,陈其猛看着八坊众人出门离去,慢慢从长桌主坐站起,退在侧位。
一道昏暗人影从大堂帷幕后走出,拍了拍陈其猛的肩膀,轻声说道:“坐。”
……
出了八坊司,林重便与几人分别,说是要去买些吃食带给自家小子。
八坊副坊主中除了穆森然和李醇,其余六人都在坊司街居住,除了少些时候,每次八坊司议事出门,几人少有同行,这也渐渐成了众人之间的一种默契。
林重绕过两条街,买了四张煎饼果子。
主街两侧,也渐渐多了些花灯,流州虽然特殊,但是长久以来,一些大奉王朝的民间风俗活动仍是保留了下来,至少是青阳镇是如此的。
青子那臭小子不知道怎么样,该在家了吧?林重心中有些惴惴。
......
当林重拎着四套煎饼果子回到坊司街尽头,只见宅门大开,于青也蹲坐在门口石阶上,老远就望着自己手里的煎饼果子。
“林爹,你终于回来了!”于青也一脸戚然,冲着林重喊道。
坐在厅堂长凳上,于青也大口吃着煎饼果子,煎饼里竟然还夹着一大块牛肉。
林重的坐在他的对面,捏着一小块牛肉,有些郁闷的小口喝着酒。
四张煎饼果子全被于青也干掉了。
林重见状,想到和自己的藏酒一起珍藏的几斤牛肉,骂骂咧咧道:
“奶奶的,幸亏你小子不喜欢喝酒,不然你是不是得把老子珍藏的牛肉全部给吃干抹净了!”
于青也大口咬下一块牛肉,含糊着说道:
“老林,你忒儿小气,明明昨天就带回来的牛肉不给吃,昨儿晚上还让我去买馄饨。”
“你知道个屁!牛肉就酒,越喝越有!老子留着明天八月十五晚上对酒当歌呢!”林重一条腿翘在长凳上,没好气的说道。
于青也嘿嘿一笑,抹了抹嘴:“当歌?还是当哥?”
“我可知道徐姨年龄是比你小的吧!”
林重两眼一瞪,伸手屈指敲在于青也额头上:“臭小子,没大没小,跟谁学的!”
“哎哟。”
于青也捂着头揉着,撇嘴道:“还能有谁,跟你呗!”
说罢,见着林重再次屈指伸手过来,赶紧双手捂住额头。
林重微微一笑,伸手摁在于青也头上揉了揉,自得亦然:“还别说,是老子教出来的娃!哈哈!”
夜幕降临,带着丝丝凉意。
于青也与林重秉烛而坐,屋门紧掩。
林重抿着一口酒,说道:“说说吧!”
于青也低头,想了想,组织一下语言说道:
“今天去了大江村,下午回来的路上,刚开始还好,后来就是感觉特别饿,回来之后,我就把家里的存粮都给吃了!”
“嗯,不解饿,然后就蹲在门口等你,再然后就把煎饼果子跟你藏起来的一点牛肉吃了,饱了!”
林重眼皮直跳,嘴角抽起,心道:那哪是一点,那是三斤!
他忍着心疼问道:“然后呢?”
于青也:“丹田大了?”
“?”
“八品境好像稳了!”
林重端着酒,搁在嘴边,道:“还有呢?”
“果子,熟了。”
林重刚好喝下一口酒,把酒杯反扣在桌上,缓缓站起,轻声道:“换装!”
半刻钟后,两人收拾得当,皆是一身黑色劲服立在宅院中。
“三斤牛肉,三斤牛肉,老子明晚的下酒菜!”
林重轻声喃喃着,有些心疼于青也吃掉了他珍藏的牛肉,还是三斤。
于青也用手抹了一下嘴唇,嘟囔道:“还挺好吃的!”
林重狠狠瞪了他一眼,高声骂道:
“臭小子,今天晚上你不抓到两只野兔山跳给老子当明晚的下酒菜,看老子不胖揍你一顿!”
说罢,他轻身一跃,从宅院后墙跳了出去。
于青也见状撇了撇嘴,翻墙追上林重,一同往后山奔去。
圆月如饼,斜挂天穹。
青芒绵延,长夜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