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孩子来真不是时候,这又旱又起沙的。”他身后两女一儿紧紧盯着一块布搭车上的简易产房。
他这话被远处给牛半瓢水的爹听见了,待牛喝好水,上来一烟袋锅敲他头上。
“孩子没嫌多的,再苦累你多干点活就有了。不过米汤再加碗水的事儿!去洞口扒牛车去。”
风沙停了,牛车被埋了一半,男子和弟弟二人扒沙子,早点收拾好行李早往南走。
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让全家人精神一振。
老爷子是老猎户,一家牵牛拉车在山林间穿行,本来还有条狗来,太老了没挨过去。
一般是牛牵着走,车是人拉着,过山漫桥时,不行就人扛车过去。走的慢,也走的安全。
如今家中添了一小儿,更不敢混进人群,依旧从山林里穿行,路难走,时不时要回头重新找路。
…………
方橙在风沙停后,带家人出了道观偏殿,这会儿还有一丝凉风。
往远处望去山上的树,叶子都被刮下来了,光秃秃的,正殿里刮进半米深的沙子,那柱子上的漆都被刮掉了不少。
出了道观,路面上不少细沙,掩盖住了原先的枯草,这路有些地方也看不清。
这时天色也晚,车子要从沙中扒拉出来,又要装车,方橙还是决定明天再出发。从系统地图上看,向南再走不到三百里,爬过中别山,山下就属于中州府的范围了。也就不到二百公里的路了。方橙觉的最难走的就是剩下的路。
前面刚开始逃荒时,人人还有粮有水,保有良知,公德。经过这一个多月来的缺粮,断水后,能活下来的人难有善良的。不善良没关系,又不犯罪,就怕有与恶鬼同行,狼狈为奸的。
“娘,能生火吗?”牛氏来问方橙。
方橙想了想讲道:“让老大在观内垒个灶台,晚上关了观门再生。”
这风一停,不少人出来观察情况,一生火就有烟,太引人注意了。
粮食将将够过了山,下了山就要补充。方橙又想起空间里的辟谷丹,她挺想尝尝的。
…………
这次的风沙暴把好多人都给埋在沙土里,没能找到合适的避难的地,再加上渴的厉害,躺下去再没起来。
赵寒梅带着老婆儿子躲在一块大石头后,把身子紧紧的贴着石头,地排车被吹走了一辆,好歹装粮和水桶的那辆没被吹走。
等风沙过去,三人都没个人样了。小张氏现在都紧着儿子,见孩子无事,才去看当家的。
赵寒梅挣扎着起来,去找另一辆车子,发现就在不远处,被沙子埋了。扒出来后,仔细检查那轴承断了,只好捡了几样要紧的家伙什放弃了车子。
小张氏烧了点热水,每人抿了两口,啃了几口粮,三人一辆车有气无力的南走,可惜走了一段路后,发现不太对,这好像前几天走过?又折回来,发现也有人往南走才放心。
路上遇见好几拨人,还有实在走不动的跪在路边讨水讨饭的。能走的都无视快步走过,或许明个就是自己讨饭了,咱们谁也帮不了谁。
半夜里歇息时,赵寒梅遇见了妹子。如今妹子已经成了流民当家大哥的女人。
他远远见了,立马拉着婆娘儿子远离了。依自己妹子德性,见不得他好。
…………
付雕在起风沙后虽然找屋子避风,还是晚了些。
小儿子折了。
夫妻二人悲痛,又有些解脱,这半岁的孩子跟着他们逃难太遭罪了。幸好他们还有大儿。
现在的付衙卫失了光鲜威仪,一样的棉布包头,胡子邋遢,满面风霜。为了自家人活下去,遇见人少的就抢,人多的就跪,然后成了流民的二当家的也就用了两天的时间。
刘娟知道自己当家的一些事儿,在单牛县时就与雀头山的贼相熟,买卖童男童女,一部分送与西郊的冯大员外的贵戚外孙,据说京城里来的皇族之人,贵不可言,身边有嬷嬷和公公呢。可这贵人好吃那……哎!罪孽深重啊!
贵人挑剩的再向外卖。
如今当家的明面上都成流民首领,这还怎么当公门之人?
刘绢担忧的目光,付雕自然明白,伏在她耳边讲:“且先保全咱家,如果遇到朝廷剿杀,我就先杀了匪首再投了朝廷,立一个卧旋杀敌的功劳。”
见刘娟还是担忧,忙说:“你看护好大儿就行!”
…………
洪槐花跟在刘嬷嬷身边,进了主子的帐篷,这是她第一次踏进帐子。
地上铺着洁白的皮毛,还有床榻,那金丝玉席,看着也凉快。
主子正与一个侍卫在说话:“噢,我那成日吐血的老子还没殡天?呵呵,他早忘我了!谁来也管不了我,早死早超生!”
看见刘嬷嬷进来了,就说道:“嬷嬷,我头好疼,你快给我按一下。”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