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是八川家的发殡,方橙安排老大家的在家看家,看孩子,喂牛。
方橙把帛金递给程银山,一会儿去,程六河家就是他当门面。
到了八川家,程银山和程铜山帮忙清理雪,这一路抬棺走,带祭品,扎纸,路不清理,一天都抬不到祖坟。程禄山和族长家二儿子两人因为识字,在堂屋里一个收帛金,一个记账。
族长家二儿子叫程银州,问程禄山:“你大伯家怎么没来人?以前你大伯母总不落后的。”
程禄山只是摇摇头,说道:“今早我大哥给他家送水时,告之了一声。昨个大伯他们才从后刘家村回来,金山哥的大舅也没有了。大伯大伯母可能还没歇过来。”
程银州同意,这天寒地冻丧事真是费工费钱。
那厢方橙带两个儿媳也忙活开了。方橙正在飞针走线的缝钱搭子,装上金银箔纸做的元宝,搭在扎的马背上,一路上做盘缠。二儿媳在帮忙切菜,添火什么的。最差的许涟漪,殡葬的一切套路,她不懂,上灶台,一显手就被人看出是个外八路,最后在洗菜洗碗那儿帮忙。
“不是说她在娘家,什么活都手拿把掐的,今儿个可不像啊。”
“可能是她娘家吹出来的,就为了找禄山这个好女婿!”
“哎,六河婶,这哑巴亏只能吃了,也退不了货了。”
“可惜了,咱禄山!”
这雪还是下,刚扫的路一会又被盖上了,只能一边扫一边走。
等出殡结束,吃过饭回家,天都黑了。
太累了,个个都洗漱过了早早休息了。
许涟漪躺在被窝里,那胳膊疼抬不起来了,一双手又麻又痒的,只能小声的哭泣的睡,睡前竟然祈祷回到现代。
程银山家的也与他讲:“快晌午时,我在烧火做饭,大伯母在东院喊人,让去挑水。我说你们去八川叔家了,她又让我去。我可没应!早上娘说了我得看住家,守住孩子别离眼。”
程银山也赞同:“不答应是对的!听娘的话,小心使得万年船!”
“后来,大伯母骂我懒,骂我馋,说我肯定趁娘不在家偷吃东西了,真是的,她自己这么个人,别人就要和她一样了?”
程银山也气,安抚婆娘:“你快睡,明个我跟娘告状去。今个你一人在家,看五个小的,又做饭又喂牛的,也累。”
方橙则是又吃了一个琼果,满口余香的睡着。
雪又噗噗的下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除了老大和老二,其他人都起晚。
方橙又看到一院子雪,一点也没有一开始欣喜,和什么瑞雪兆丰年啥的。现在只想这雪快停了,这都成灾了。
…………
这家里人许久都没洗头洗澡了,等雪化出路来,一定全家老少,轮番去镇子上去洗个汤。
有的衣服太脏就摁在雪里,搓几下,抖抖雪,晾干就行。
扫雪,铲雪,背雪,清理门口,这活真不少。
至于麦田啥的,看也看不出个啥,全被雪盖住了。
这雪下的人心慌慌的。
吃过午饭,雪停了不说,还出太阳了!
这好啊,快快铲雪,向外背,别把自己家给淹了。
程家二房三兄弟,把自家的清理完,又给大房把门口清理的干干净净。
下半过晌时,屋檐开始滴水了。
族长小心踩着雪,来到程家大房敲门。
程刘氏把门打开,请族长进门。
族长看一院子雪,基本没动,只有中间一条小道进门。
进了屋里,只见程四海在炕上躺着喝茶水,见是族长来了,立马起来,给族长添茶,又让婆娘拿花生果来吃。
“不用麻烦了,我也就说几句就走!”族长既没吃茶,也没坐。
“四海,你家这一支是要出族吗?”族长问道。
程四海也愣了一下,有些奇怪道:“大哥,俺可没这么想过,谁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你也别信!”
族长也奇怪他呢!
“既然不除族,昨日里八川家的发殡怎么不去?”族长问道。
程四海忙说自己去后刘家庄发殡三日,回来都累瘫了,又说一家老少病的病,弱的弱,实在是没走开。
又讲二房去了也一样,以前是一家人,以后也是。
“四海,上次分家,我觉着可能误会你了,觉的你精明的很,如今看来,我高看你了。怎么,你也弱,你也病?你看看你过的日子?这就光等儿孙孝敬了?”族长气的不轻,也放狠话了。
“即然你在丧事上都不帮扶族亲,也无团结族人之心,自私找理由和借口,虽无大错,小错也不可饶,那就罚祭。”族长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与程四海瞎叨叨。
程四海惊呆了!难受!这罚祭丢脸不说,还出钱出力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