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管事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
看他这样子,郑沅和段敏敏知道赌对了,从古至今没有哪个赌坊是干净的,也没有哪个赌坊是愿意惹上官府的。
“这样吧,刚刚也是我们欠考虑了。因着这婶子的失误,让几位大老远的来跑一趟。我们也不让你们白跑,这二两银子就当是我厚金叔一家欠你们的,你们把田契还给他家,让他们赔了这二两银子,怎么样?”
王管事还是有些犹豫,这三十两和二两可差出去了十多倍。就算平时遇上那实在拿不出钱来的人家,也能收上来个七八两银子,兄弟们分一分还能交上去四五两。
今天跑了这么老远难不成就收个本钱回去,哥几个就白跑了?
但是看这两位妇人是懂律法的,要是惹毛了她们不好说真的会鼓动这一家子和他们杠上,若真去了衙门,那东家不得把他的皮给扒了。
正在犹豫的时候,就听得外面有人喊:“村长来了!”
围观的村民纷纷朝两边让开,给村长让了一条道出来。
那去报信的人没说清楚,只说有人来打砸陈厚金家里,村长生怕出什么事,着急忙慌的跟了过来。村长一把年纪了,累得脚都打晃了愣是没敢停下来。
看着院子里虽然有打砸的痕迹,好在村里人都全须全尾的站着,老村长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佳明媳妇,远东媳妇你们也在,你俩快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郑沅和段敏敏看着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村长,累得直喘粗气还不忘关心村里人,心里对他多了几分敬重。
俩人把事情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没有带一丝的个人情感,纯属陈述了事实。
村长听到是因为刘翠兰眼红那冰粉生意没和家里人商量擅自偷了田契去了镇上,才导致田契丢失,出了今天这档子事,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刘翠兰,却也没有说啥。
又听见郑沅和段敏敏说的红契和白契的事情,意外的看了一眼两人,赞同的点了点头。
“没错,陈厚金家的红契是在永定县城的府衙备过案的。四年前这牛栏江不是发大水,把河两边的田地全给淹了。县里统计受灾面积好发救济粮,村里田契备案实在是乱七八糟,县太爷才下令村里按照各家各户的田地重新整理了一份田契去备案。整个村子的都是由我经手,我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就算是要去县衙查证我们也是不怕的。”
村长很是意外,村里的这些人每天都只会关心家长里短,哪里会知道官府对于这田契地契是怎么管理的。这两人竟然说得头头是道,难不成以前真是看错她俩了?
本来王管事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万一那县衙里面备案的田契和自己手里这一份也不一样呢。
到时候就算闹到县衙也可以说县衙上那一版才是陈厚金家的,自己手里这一版多出来的是赌坊买来的。反正这田契管理混乱,就是一摊糊涂账,到时候最少也能把新增部分给整过来。
谁成想,这村子里的田契竟然是近几年才刚办的,那就算有新增加的部分估计也不会太多,他们占不到什么便宜。
眼见着王管事的眉头越皱越紧,郑沅知道是时候了。
“多的也不说了,王管事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这样,也不能让各位兄弟白跑。厚金叔家里再额外给五百文,就当是请各位兄弟远道而来喝茶的,怎么样?”
“若是还是不行,那我们也不再说了,就交给县太爷来判判这个官司了。”段敏敏适时再补上一句。
她们已经递了台阶,王管事是个聪明人自然顺坡就下了:“何必去麻烦县太爷,二两五钱就二两五钱,我们兄弟吃一点亏就吃一点亏了。”
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见他松口,郑沅忙冲一边呆愣着的陈厚金说道:“叔,快去给管事的拿钱啊!可别让管事的久等了。彩凤,给几位兄弟端水喝。”
陈厚金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刘翠兰在一边听着怎么从一两银子变成了二两五钱,张口就想骂。陈厚金已经预判了她的动作,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拖着进了屋子。
快回去吧!跟个神经病似的!
回了屋里放开捂住刘翠兰的手,陈厚金就去装钱的地方翻找,刘翠兰嘴巴被放开当即就想说话。
“你最好给我什么都不要说,等我送走了这些瘟神再来找你算账!”陈厚金压低声音恶狠狠的瞅着刘翠兰。
刘翠兰被他这眼神吓得退后一步,一起过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被这样凶过,刘翠兰有点发懵,呆坐在床沿边。
陈厚金找够了银两,转身出了房间,一个眼神也没给刘翠兰。
陈厚金鼓起勇气走到了王管事前面:“王管事的,银子我已经备好了,这田契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了?”
“当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嘛。喏,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