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在!“旗下士兵已经到了关口,嘴角挂着笑容。
有的跟随廖千化多年,有的隶属禁军,身份地位略高,感觉平定叛乱轻而易举。
加上,这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小城夏城,最多两三天就能拿下。
副将顾亭走来,一身蓝衣勋章赫赫,傲然抱拳道:“有大禹柱石引领全军,定能杀个片甲不留。”
“有将军平乱林氏,全军誓死相随!”
廖千化点头笑道:“那小兔崽子恐怕还高枕无忧,不知咱们到来呢。”
副将顾亭笑称:“那又如何?一介废物,得了他老爹的遗产继承罢了,怎能跟将军相提并论。”
“铲平逆贼,势在必得!”
一时间,军营热闹非凡,纷纷高呼庆祝抓林氏反贼。
“全力抓捕反贼!全速突进。”
天空之中,有暴戾喊声传出。
廖千化率马而出,无数人马纷纷跟在身后,直逼夏城北门。
待到门前,廖大将军傲然举起一只手臂,全军停住脚步。
“夏城,不过尔尔。”
放眼望去,尽是沙地、高山险要全无,能看出易攻难守。
他轻笑一声,不屑说道:“去,给守城的清醒清醒。”
廖千化眼瞅着十几人扛着几个大背篓,里面装满了传单。
副将顾亭领命,吹响号角,近似呜咽的嚎叫声响彻天地。
城内,陈芝豹隔空对视,早已看见远处攻势,却摁下不动。
他奉命驻守,在主公林承天没来之前,定不离开!
可惜,手头只有十万大秦士兵,地处低洼腹地,使他不会轻举妄动。
“陈将军,清点过了,至少来了二十万人。”
听见双倍人数,陈芝豹面无表情,嘴唇抿成条线。
“传我命令,全体集合!”
长街上。
喊话声、号角声唤醒众人,有老太婆拄着拐杖,侧耳倾听。
“把林承天交出来。”
“夏城窝藏反贼。”
“陈芝豹助纣为虐。”
听见凌厉的喝斥,老太婆面色一惊,拉着孙子孙女往家赶,最终还振振有词。
“打过来了,那些不安生的畜生打过来了!”
孙子躲在老太婆身后,眨巴着眼睛,双眼清澈而单纯,他扯了扯长辈的衣袖:“王爷这么好,帮我们赶走了坏蛋,带走了恶官,为何还说他是反贼?”
老太婆一脸无奈,一边念着阿弥陀佛,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可外头人说反贼,就是了么?”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三天两头不得安生,官、匪、大漠人来了一波又有一波。
可百姓的双眼是雪亮的,谁对百姓最好,大伙儿心里明镜似的。
“走!咱们回家。“夏城百姓虽不明就里,但也没急着冲破官兵管制。
直到这时候,廖千化再度命人,洒下传单。
哗,白色的传单,洋洋洒洒,在夏城上空飘荡,像雨点子落入千家万户。
风一吹,传单径直打到人的脸上,瞬间传扬开来。
”哎,这是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承天以下犯上,据守南川郡,公然逆抗圣令,特派遣廖千化大将军,清除余孽,夏城的男女老少,可得平安!“”夏城男女老少,应早日认清事实,共同抗敌!“这哪里是宣传单,分明喊话夏城百姓一起围攻反贼。
百姓面面相觑,面对女帝爪牙逼近,却无一人动身,迟迟不听从。
”还,还等什么?“有心智不坚者,颤抖着质问左邻右李:”如果林承天是反贼,陈芝豹就是助纣为虐,我们全都被胁迫当作人质了啊!“左邻右李,都是从上任太守手中,就出来的难民。
他们看向传单,又看向彼此,似是摇摆不定。
倏然,一七八岁的小女儿,立在门前。
目光灼灼,像是被大人强行捂嘴,却忍不住:”林王爷,就是好!“”这传单说得狗屁不通!送给阿爹擦腚都不要。“一抬脚,绣着碎花的鞋面狠狠一踩,一脚踩在”奉天承运“上。
什么女帝命令,天高皇帝远的,在此地就是不好使。
”就是。“上了年纪的农夫,吐了口痰,一脸倔强道:”弄几张薄纸,说人家是反贼,那就是了?“”王爷给咱们重修城楼,压低赋税,从不掳掠妇女,比前几任不知要好多少倍。“这样的人物,谁也不愿相信是反贼。
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青禾女帝真容,但却懂得:这连年干旱、颗粒无收,朝廷还增加赋税,谁好谁坏,高下立判。
即便女帝是皇帝,这皇位也来路不正,且丝毫不顾及南川郡死活。
还是林承天拿下夏城后,人们才知道:原来世上也有好官?
众人眼中,只剩下满目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