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瞬间,我发现自己还躺在之前的位置,也就是岩石高地处。
周围的岩石上,包括我的身上,都是因为断臂而流下的、已经干涸的鲜血。
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断臂,惨不忍睹,但奇怪的是,血已经止住了。
我动了动嘴,发现嘴里有股残留的冷香气。
这股冷香,我能辨别出一些成分来,像是有些麝香、冰片、牛黄……更具体的味道我品不出来,但这气味儿,唤醒了我的记忆。
这是陈家内部的秘药,可以吊命,还剩一口气的人,也能从阎王手里要回来。
当初在内蒙,我被尸萝卜所伤,后脑勺裂了块骨头,就是揪揪陈用那一颗红色的秘药将我的命给吊住了。
据说这药,一定得是为陈家立下了大功,才会被当做奖励发放的,可能一两年才能弄到一颗。
我知道自己手臂为什么止血了,不出意外,应该是揪揪陈又掏出了自己新得的秘药,给我吊了口气。
这哥们儿,这两年给陈家做任务,得到秘药奖励,估计都用我身上了。
老陈呢?
我目光四下搜索,回忆起晕过去前的场景:因为任务失败,那只鬼要吃掉一个人,它选择了揪揪陈。
我为
揪揪陈抵挡了一下,紧接着在断臂的剧痛和失血中晕了过去。
揪揪陈怎么样了?
四下的岩石上,除了我之前流的血,便没有其他痕迹,不远处还有一把斧头。
我下意识的握住斧头,仿佛它就是老陈一样。
此时,我整个心都跟着往下沉:难得在我晕过去后,揪揪陈被吃了?
“该死的虫子,我去你祖宗!”艰难的起身,我从里衣中扯下布来,将狰狞的断臂处草草裹了,然后开始往宫观内跑。
站在岩石高地看出去,下方依旧是翻滚的墨雾,这说明这片峰顶区域,依旧在那只恶鬼的控制之中。
头顶的太阳已经升到正中,但根本感觉不到暖意,这里温度相当低,似乎被一股强大的阴气所笼罩着。
我提着刀,一路往宫观里冲,大约是吃了那秘药的原因,身体到没有过于虚弱。
此时,我脑子里各种念头翻滚着,即想着刚才‘做梦’似的经历,又想着揪揪陈的情况。
我担心他真的被吃了。
刚才昏迷后所‘见到’的一切,如果是真的,那一定是大周天预判到了什么。
难道人类真的没有机会了?
难得当初我在博尔吉格所经历的‘未来世界’,都会成
为现实?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我该怎么办?听从大周天的嘱咐,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也不参与任何事?
思索间,我到了中年道士的房门外,当即二话不说,直接推开房门,事实上我是打算跟它拼了,但房门一打开,里面的情形让我不由得一愣。
中年道士确实还盘腿坐在床上,但他脸色白中透青,整个人显得很僵硬,分明是一副死态。
难道……他死了?
不,他死了是正常的,可那只恶鬼呢?没有寄居在他的身体里?
我提着刀,谨慎的近前,道士一动不动。
我伸手试探了一下,出手冰冷而僵硬。
力道再大一些,盘腿而坐的道士,直接就着这个姿势倒在了床上。
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接下来,我立刻出门,去查看其他房间里的年轻道士。
昨晚在窗外偷窥时,他们都在睡觉,现在是白天,他们应该在宫观里活动。
可当我推门进去时,发现他们还在睡觉,依旧保持着昨夜的姿势。
我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一一查探过去,果然全都死了。
宫观中没有活人。
确切的说,是没有被恶鬼控制的活人。
它去哪儿了?
它肯定
还在,因为黑雾还没有消散。
但它为什么不露面了?
我快速的在宫观里穿梭着,试图找到什么线索,但整个宫观,仿佛就只有我一个人似的。
便在我回到院子中,有些茫然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我迅速转身,便看到了四个人。
揪揪陈、汪教授、孙正德还有雷霆。
四人排成一排,站在宫观的石阶上,他们的眼睛里,只有眼白,没有黑瞳。
我握紧了刀,深深吸了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出来!别玩这些有的没的!”
没理前方的四人,我冲周围的虚空中喊了一句。
与此同时,一个阴森的,有些撕 裂的声音,透着股恶毒的意味,从不知名的位置处传来:“我吃不了你,就让他们来吧。”
吃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