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至。
车辆驶过人口流出的落寞县城,到达县郊位置时,忽然可以看见一栋栋黑乎乎的高楼。
这应该就是那片儿比较出名的烂尾楼。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车内开着暖气,气温是十六度,打开车门下去,户外手表上显示,温度只有3度左右。
车开到烂尾楼区域,就不能再往里进,没路了。
我们将车停在了烂尾的小区路尽头,对面不远处就可以看到一片湖泽,灯光打过去,枯黄的衰草半遮湖面,黑夜里的寒气,在灯光中氤氲流动着。
再远些的地方就看不见了。
这片区域以前是有路的,属于天然的湖沼地,聚集着大量野鸟,只是随着人烟褪去,杂草将路给淹没了,因此看上去已经无路可走。
不过,这周围虽然荒败了一些,但还算比较安全。
周围高低错落的烂尾楼,在灯光下形成了黑乎乎的口眼,如同钢筋水泥铸就而成的怪脸。
我们钻进了最靠近湖沼的别墅里过夜,别墅已经完工三分之二的进度,二十年下来,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了,只能勉强挡挡冬季的夜风。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在这二十年间,早该整改完毕了,但一直没有开发商接手。
据说上一批开发商,就是因为这地儿频频出事,导致工期延误,后
续一系列回款不畅资金链断裂,才导致烂尾收场。
作为本地著名的烂尾楼,当地流传了不少传说。
比如说这些烂尾楼的地基下有问题,以前是湖沼,清水夯地基时,从下面翻出了许多畸形的尸骨。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是要上报的,由专业的考古人员来进行清查。
后来据考察,这地儿是一片古代先民的抛尸地,而且专门用来抛一些畸形人。
古时候,这地方为什么会出现大量骨骼身体畸形的人?又为什么都活不到壮年就死了?死了又为什么会被抛弃在一处?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因为除了畸形人类的尸骨,这地方再没有出土别的,可以考证年代和文化的东西,这事儿也就以尸骨清理为结束,继续造楼开发。
此时,我们在别墅里扎好了便携帐篷。
外界已经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灯光,黑夜里,偶尔可以听见不知名的叫声,也不知是什么动物。
我看了下时间,事实上还不到九点。
此时是晚上的八点四十六分。
陈临出去弄了些可燃烧的草木,话不多,但没闲着。
在陈临第二次出去时,揪揪陈忽然看向我,小声问:“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我们做?”
“额,他是这个队伍的领队,在陈家的身份好像也比你高。正常来讲,扎
帐篷、收集柴火这些杂事儿,是该咱俩干的。”我回复。
揪揪陈皱眉:“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这能怪我?
“我以为这是你们陈家的特色,领导需要事必亲躬。”
揪揪陈尴尬极了,在陈临第二趟回来时,试图给‘领导’打下手。
很显然,他不善于在‘领导’面前表现,笨拙的如同一只螃蟹。
我对揪揪陈深表同情,也大致知道,为什么炼尸的人,在陈家混的不咋样了。
“你在嘲笑我?你为什么在那儿坐着?”在无法插手的尴尬中,陈临走后,揪揪陈很不爽的阴沉着脸问我。
我只能道:“可能因为我脸皮厚吧。”
“…………”
说话间,陈临回来第三趟,柴禾够了,他冲我们扔下两个字:“生火。”
我和揪揪陈立刻照做。
第一次看见有人能一句话把揪揪陈使的麻溜转,这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火光跳动。
我煮了一锅泡面,三人埋头闷声吃。
作为三人中,勉强比较‘有活力’的那一个,我在沉默的吃面声中,试着找个话题,让场面不要这么诡异。
说实话,不知情的人看了,八成以为地上坐着的是三只鬼。
而且是三只埋头吃面,一言不发的鬼。
我嫌徐诺那种性格的人太聒噪,但
现在,我觉得路上有个能唠嗑的人也挺好的。
如果陈家人都是这样惜字如金,我不敢想象,他们自家人组队出去时,是个什么情形。
若是在荒山野岭,不知道的还以为碰见的百鬼夜行。
“咳咳。”清了清嗓子,我打开话匣子:“……对了,都说在云梦泽有发现过我外祖奶奶的线索,是什么样的线索?”
揪揪陈看了陈临一眼,见他没有接话的意思,便缓缓开口道:“是你们屈家的徽记,像是故意把人往云梦泽深处引,但是顺着徽记找进去的人,不是有去无回,就是出来之后疯了,时间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