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泊言吃了一惊,脚步急速一转,试图用身体挡住炎凉,但距离太远了,他根本挡不住。
“哈哈哈哈!”门外爆发一阵狂笑,声音苍老干哑,像是风干了的茄子,“涧北,我们终于见面了!”
沈固风拄着一根龙头拐杖,踱着方步缓缓走了进来,雪白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脸上密布的皱纹,像是一道道深渊,每一道都深不见底,足以把人吞没。
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浅笑,一双浑浊的眼眸却透出凌厉的光芒。
“涧北啊,我是你伯祖父。”沈固风语气亲昵地说,眼神审视着盛泊言,“几十年没见了,你肯定不认识我。唉,一家子的骨肉,却相见不相识,真是悲哀啊!”
说着语声竟有些哽咽,盛泊言冷眼看着他,举着的枪悄无声息地对准了他。
“孩子,我知道很多事你肯定误会了,你听伯祖父的话,放下枪,我们祖孙俩好好说说话。”沈固风说话的语调真的像是长辈见到了久违的小辈似的,可眼神的凌厉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沈固风,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们私下解决,你放炎凉离开!”盛泊言紧盯着沈固风,丝毫不在意周围对着他的无数枪口。
汪清海发现自己安全了,顿时放松下来,可听到沈固风和盛泊言的谈话,又令他张口结舌。
沈固风为什么把盛泊言叫“涧北”?涧北,涧西,涧南?
他惊得张大了嘴巴,怎么回事?盛泊言竟然是沈家的孙辈?和沈涧西沈涧南是堂兄弟?
这个认知突然出现在他贫瘠的大脑中,傻愣愣地消化了半天。
最后,他总算确定了一件事,就是,无论盛泊言是姓盛还是姓沈,都不影响沈固风和他是死对头的事实。
这下他放心了,重新狐假虎威起来。
“盛泊言,你想要救炎凉,就把汪氏集团还给我!”他大着胆子拿拐杖指着盛泊言,“还要让我占金河地产百分之十的股份!”
沈固风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刀,吓得他缩了缩脖子,语气立时软了:“不,不要也行,反正汪氏必须还给我,那本来就是我的!”
盛泊言连个眼风都没有给他。
“唉,涧北啊,老一辈的恩怨,我是真的不想牵连到你们这一辈啊。”沈固风沉痛地叹息了一声,“这么多年了,我也老了,对于过去的事,想起来我也很后悔,很想你祖父。当我知道你就是涧北的时候,真的是又惊又喜,很希望你和涧西能够兄弟友爱,互相搀扶。”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今天这一幕我也不想,”沈固风打完了感情牌,开始谈条件了,“我别无所求,只求你答应我,从今往后,你和涧西涧南真正成为一家人,互相搀扶,互相帮助。至于我这个老头子,你想怎么样都行。”
沈固风像是真的悔改了,真的希望消泯之前的恩怨似的,神情诚挚地看着盛泊言:“涧北,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只要你愿意一笑泯恩仇,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插手你们兄弟们的事,我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安度晚年,沈家以后就全靠你们了。”
盛泊言嘲讽地一笑:“你倒是说得云淡风轻,我祖父、我父亲、我妹妹,就白白死了吗?你哪来那么大脸,敢提出这么无耻的要求!你想让我放过沈涧西,我可以明确地答复你,除非我死!”
沈固风脸上的笑容倏地凝固,眸中的厉色更幽深了几分:“涧北,你非要抓着不放吗?我可是给你机会了,你不要后悔!”
此刻沈固风知道盛泊言已经知道了当年沈采蘋事件的全部,知道沈涧西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看来他是铁了心不死不休了,沈固风狠狠咬了咬牙,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涧北,你知道我的实力,你根本动不了我!”沈固风语气冰冷,倨傲地斜睨着盛泊言,“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声音透着冷寒的杀意。
“盛泊言,你要死不要紧,先把汪氏集团还给我!”汪清海看到沈固风和盛泊言之间剑拔弩张的架势,生怕一个不小心走火,盛泊言死了,汪氏集团他还是得不到,顾不得别的,开始大喊大叫,“你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想想炎凉肚子里的孩子!你想让炎凉和你的孩子陪你一起死吗?”
盛泊言倏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向炎凉,眸中闪过惊喜和热切的光:“炎凉,你,你……”
炎凉清眸一暗,心里复杂地纠结着。如果承认了肚子里的宝宝是他的孩子,他势必为了她们而屈膝,不定要受沈固风多少折辱。如果不承认,或许……
“嘿嘿,我倒是忘了。”沈固风突然阴险一笑,“其实,我也想做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怎么会随便杀人呢?刚才不过是吓唬你。只要你不再干预涧西的投资项目,把金禾地产和希颜公司都交到涧西手里,然后离开晏城,永远也不要回来,我就答应你,不伤害炎凉肚子里的孩子,让你们一家安全离开。怎么样?我够诚意的吧?”
盛泊言眼睛定格在炎凉身上,神情百感交集,深眸中蕴了一层水汽。
沈固风好整以暇地观察着盛泊言的表情,他知道,盛泊言已经松动了。
“涧北,如果你还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