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秀的哥哥叫孙飞航,他们不是府城人,原本住在北边靠近狼山的一个小村子里,一家四口,清贫却幸福。
可几年前,村里遭了灾,夏天大旱,冬天大雪,将靠天吃饭一村子人逼上了绝路。
村里饿死冻死了不少人,孙父只好带着妻儿来府城投奔亲戚。
一路上,父母一个饿死一个病死,等到了府城就只剩下孙飞航和妹妹孙秀秀。
父亲死之前,用枯树皮一样干枯瘦弱的手拉着他的手说,家里以后就只剩下他一个男人了,他要坚强,要照顾好妹妹。
孙飞航满眼是泪的答应了。
他带着妹妹,历尽千辛万苦,到了府城,投奔府城的姨奶,姨奶也是一个人,便拿两个孩子当亲孙子孙女的疼爱,兄妹两个人才算是有了一个家。
一个老人带着两个孩子根本没法活,孙飞航那时候也不大,他又不识字,去做工好多地方都不要他,姨奶这时候又病了,两个孩子心急如焚,正好那年燕北军招人,一个人给十两银子,孙飞航一冲动就去参了军,把钱留给了妹妹和姨奶。
这几年,孙飞航不怕苦,不怕累,一心只想往上爬,就想着多挣点钱,好将妹妹和姨奶接过去享福。
好不容易,摸爬滚打,刀尖上舔血拼出了一条路,也积攒了一些钱,便跟军中请了假,想回来接妹妹,没想到回来后便是天人永隔。
就差了那么几天,孙飞航怎么也想不通,几天前还给自己递了信的妹妹,怎么忽然就死了呢,还死的那么凄惨,就连死后也要被人羞辱致此。
他胸腔里住着一只野兽,叫嚣着想要冲出来,可最后还是被他压了回去。
府城衙门知道他是军中人,一开始还对他客气有加,可是在得知他要告的人是姜卫后,脸色就不好看了。
姜家在府城,就是燕北王府也要给面子的,府城衙门说的好听是个衙门,可是这里面的势力也复杂着呢。
燕北王的人,姜家的人,朝廷的人,错综复杂,谁也惹不起啊。
就拿之前的燕北学子被杀案来说,找十里坡的犯人出来顶罪,本来就是下下策,可是谁也不愿意承担责任,最后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办了,之后找到了学子们的尸体,也是扣着,一位大人说还有线索要查,不能把尸体还回去。
一位大人又说,没什么可查的了,这是野兽咬的,要尽快结案。
到最后,尸体还了,凶手也没抓到,引发了府城学子们的不满,三天两头的过来闹事,大骂衙门无能,草菅人命,衙门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如今孙飞航的击鼓鸣冤,就是赤裸裸的将府城,甚至是整个燕北的这块遮羞布揭开了。
案子其实并不复杂,姜卫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恨他的多,可是敢说话的没有。
就拿孙秀秀被带走来说,那么两个大活人被带走,不可能没人看见,可是看见的人,如今都三缄其口,都推说不知道,要么就大门紧闭,别说作证了,恨不得立刻离开府城搬的远远的。
那天白天姜卫调戏孙秀秀到是有人看见了,陈杰首先站出来愿意作证,听到风声的林父也从宁州赶回来,说愿意作证。
可是那又如何呢,毕竟白天有矛盾,也不能证明后来孙秀秀是被姜卫带走的。
怡红院的老鸨也被带了过来,老鸨涂脂抹粉,在受害人家属面前穿着大红的衣裙,扭着腰,一脸笑意的说:“你们说孙秀秀啊,她可是被她奶奶卖的……”
“为什么啊?我也不知道,咱们开门做生意,有人愿意卖,咱们就愿意买啊,哪里有放着生意不做的道理。”
“她怎么死的啊……”老鸨认真的想了想:“她自己说要多赚钱给自己赎身,还要给哥哥娶媳妇……”
一开始孙飞航还只是强忍着听着,可是听到老鸨这样污蔑他死去的妹妹,他的理智荡然无存,起身就要理论,却被一边的官差按在了地上,他的头撇向一边,继续听着那个老鸨说。
“啊呀,真是吓死人了,他们兄妹两个脾气都不好,不过秀秀好点,愿意接有些特殊的客人……”
她看了坐在上首的大人一眼:“大人你懂的吧,这都是她自愿的,结果那客人一时兴奋就下手重了……”
“你胡说……你闭嘴……”
孙飞航的嘴被人堵上了,死死的按在地上,额头的青筋爆出,双眼赤红的盯着老鸨。
老鸨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她拍了拍胸口道:“大人说死后配亲啊,孙秀秀卖到咱们怡红院就是怡红院的人了,她的尸体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其实我也是好心,让她死后有个归宿,人家男方可是清白人家的好儿子,不嫌弃孙秀秀不错了。”
“……”
最后老鸨带来了掐死孙秀秀的客人,是个猥琐的中年男人,那人用词十分下流的说孙秀秀勾引他的,她自己也同意了。
曹大人还专门问了姜卫,中年男人道:“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