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就直接走了,留下了面面相觑,最后等着挨板子的众将。
刚一回到营地,李鸿章就忍不住对眼前的曾国藩发牢骚:
“曾帅您太过放纵这些家伙了,这帮家伙在江南抢钱,抢粮,抢女人,无恶不作,若是不加以严惩,恐怕日后不好控制!!”
曾国藩的长眉微微触动,摩擦着手中的盖碗茶,缓缓开口:
“渐甫有所不知,我湘军昔日起兵,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只有老家招募而来的数千乡勇,我曾多次上书,但朝廷也只是让我自筹……”
“渐甫,你告诉我,你该如何自筹??”
曾国藩的一句“自筹”,让本来怒气冲冲的李鸿章再也没有了声音。
“渐甫你年轻,能干事,功名也不错,日后我湘军还得靠你这样的人,才能活下去……”
“但你要记住一点,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你说那些人无恶不作,对,他们是一群混蛋,但这群混蛋听我们的命令,拿我们的军饷,打那些我们讨厌的发匪……”
“你说,这些人是什么??”
曾国藩再次让李鸿章伸到嘴边的话,退了回去。
“下去忙吧,这次打完,日后再想打,就没有机会了!!”
听着这苍老但威严十足的嘱咐,年轻的李鸿章默默点头,随后戴起头盔,直接走出了军帐。
而在他身后一直注视的曾国藩,重重的叹了口气,最后看着天空喃喃道:“发匪亡了,我是不是也该归乡了!!”
…………
“杀啊,曾帅有令,攻破天京城,三日不封刀!!”
“钱,粮,女人,都是你们的!!”
天京城西南角,前几天刚刚被打了三十大板,到现在屁股还在作痛的营将,忍着余痛,高喊那些湘军一直都在说的口号。
“攻破贼巢,血洗发匪!!”
“攻破贼巢,血洗发匪……”
高亢的“杀伐”声在天京城西南角响起,一直在最后方观察的李鸿章骑在英国大马上,看着望远镜中,来回波动的战线,语气低沉的下达命令:
“各部有令,沿西南,东南而攻,炮弹一次性打完,一个不留!!”
“全军总攻,凡有退后一步者,斩,战时不听号令者,斩,投降发匪者,通告全军,以其妻儿抵债!!”
赤裸裸的威胁,在李鸿章这种看起来像是“儒将”的人口中说出,让周边很多不熟悉这位李帅的老将暗暗发怵,结合之前的“训兵”,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来了一个真正的狠角色。
而在对面的天京城内,年岁不大,还是少年人的洪天王遗子,也就是目前太平军新任天王,洪天贵福,目光胆怯的看着眼前的忠王李秀成:
“李叔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啊??”
看着有些发抖的洪天贵福,李秀成咬了咬牙,随后开口:
“天王无需担忧,臣自有办法!!”
“来人,还请送天王回去休息……”
当害怕的洪天贵福被宫人带走之后,李秀成的脸直接就垮了,现在他最清楚目前的形势,天京城守是守不住了,打也不可能打的过。
最好的办法就是突围,找其他太平军分部,借着洪天王留下的大旗,以及洪天贵福这样天然的“招牌”,重整旗鼓,三年后,未尝不能重新夺回江南,与清妖再战!!
但想到这里,李秀成又犹豫了,因为突围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是实在太低了。
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清妖这次早有准备,只攻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就是要逼他们走其他两个方向。
他敢肯定,那里一定有大军埋伏,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思来想去,李秀成最后只能联系了一个叫“鸽子”的人。
“你有办法??”
“只要我们想,别说这里,就是京城,都能够出去!!”
鸽子是一个戴着小帽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和一般的小商贩没有任何两样,但说话的态度,就是“自信”。
“好,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李秀成跟着询问,他可不相信会有什么“好人”。
“不要紧,帝国很大方的,我们有时候也愿意做一些善事!!”
鸽子的话让李秀成沉默了,最终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
“杀啊,杀清妖!!”
“杀光这些发匪!!”
天京城内的厮杀一直持续了三四个小时,杀到傍晚才结束。
第二天一早,有关天京城被破的消息就通过洋人修建的电报线来到京城。
慈禧更是宣布要大宴七日,庆祝剿灭发匪,设宴慰劳百官。
而年岁还很小的同治帝则是懵懵懂懂的接受着百官的朝贺,祝贺大清,剿灭发匪,“河清海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