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跑远的林庆义,几人心里说不出的怪异,说生气吧!
反而不及刚才那么生气了。
有一种看小丑的即视感。
“走吧!”林庆元声音发颤,身体微微哆嗉着,一双老眼通红,白诗雅一直扶携着,林时陶抱着小咪,小咪看到陌生的村庄,小手搂着林晨的脖子,有些警惕的扑闪着大眼睛,抿着小嘴四处观瞧。
营房村坐落在祝山脚下,听说这里曾经驻扎过军队,营房村正是因此而得名。
营房村的人,祖辈都是被遣派此地的驻军,可能也是这个原因,营房村数百户村民,姓氏大都不同。
像林晨家姓张,这村里还有姓王的、姓赵的、姓姚的、姓鲍的、姓任的、姓吕的、姓李的等等。
仔细算的话,得有二十多个姓氏。
姓氏虽然庞杂,但张姓在这里也算大户,要追究根底的话,据说营房村里姓张的,大都出自一个祖宗。
林庆元一家往村里走,一路上没看见什么人,直到远远瞧见了自家门户,听到了林庆义的哭喊声,才看到围聚在家门口的村民。
林庆义的哭声,击溃了林庆元心底的那点儿期望,想到族叔在电话里说的话,林庆元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紧接着便腿脚一软,脑袋一偏,整个人便软倒下去。
“时昀爸,时昀爸……”白诗雅惊呼,扶着林庆元的手用了力,可是就林庆元的身量,真脱了力,哪里是她一个女人能扶的住的。
眼瞅着林庆元要载在地上,林晨一个闪身,出现在林庆元另一边,一把托住了直往地上滑的父亲。
白诗雅的惊呼,引来了围在林家门口众人的注意,村人寻声来看时,就看到林庆元整个身子都耷拉着,白诗雅和林晨左右托扶着。
白诗雅的身形明显在发抖,而林晨空出的手里还抱着个孩子。
几人的模样十分狼狈。
村人见此,便匆匆跑过来扶携,人多力量大,三两下便将林庆元扶进了隔壁家里。
安顿好林庆元,林晨将小咪交给白诗雅,自己回了林家老院,一进门,看到二叔跪在炕脚前,哭的声嘶力竭,而炕上,躺着奶奶。
奶奶,生机全无。
奶奶有些发青的面门上,顶着一个青紫色的鼓包,不仅如此,脸颊上还有一大块血痂,衣服也皱皱巴巴,上面还有许多灰土柴草碎屑,这形容,怎么看着不像寿终正寝?!
林晨心下发沉,老人过世的时候,儿女不在身边,作为子孙已是不孝,偏老人还是出了意外过世的,这叫为人儿女的如何自处。
爸爸那么伤心,显然已经知道了!
林晨暗呼一口气,出了房门。
出门去了邻居家,爸爸还没醒,邻居婶子正压低了声音给白诗雅学事故前因。
“昨夜我去上厕所,听到‘碰’的一声,我以为是野猫,没想到,今天大半天都没瞧见老婶子,眼瞅着一天都过去了,我们就寻思着,怕不是出了啥事儿?这么一想,就赶紧叫村长,使劲儿拍门也没人应,就觉得肯定出事了,于是就让我家那口子爬墙去看,结果就看到老婶子倒在院台边,一动不动。……唉!嫂子,事已至此,一定放宽心……”
林晨听了这些话,心中五味杂陈。
虽说奶奶在对待子女孙辈上向来偏袒,但到底是亲奶奶,小时候他也曾跟在奶奶屁股后头,巴巴的盼着奶奶多看自己一眼。
那种对奶奶偏疼林世俭的羨慕,直到此刻,似乎依然萦绕心头。
那应该是遗憾吧!因不得而遗憾,后来呢!渐渐大了,明白奶奶不喜欢自己,便退缩了,一退经年,再没有挽回或是弥补的机会了。
如果这些年,他能多迈出几步,多陪陪奶奶,他们祖孙之间早年落下的隔阂与遗憾,是不是就能化解了?
“爸爸!”小咪软软的小手笼住林晨垂在身侧,捏成拳头的手,林晨心头一颤,垂头看到,小咪撑开了两只小手,聚拢着想要包住他的拳头,但是小家伙的小手实在太小了,总有包不住的指背露着,小丫头便拧着眉头,委屈巴拉的抬头看向爸爸,寻求帮助。
林晨心中刚刚升起的酸涩劲儿,瞬间消散。
他微微折身,一把捞起小咪,在小咪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小咪的小手,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开心的笑了。
眉眼弯弯,红红的小嘴儿也微微翘起,那笑开的模样像盛开的太阳花,照暖了林晨的心田。
“时昀爸,时昀爸……”屋内,传来白诗雅焦急的呼声。
林晨神情一怔,抱着小咪快速迈进了门槛。
林庆元醒了,神情有些悲涼,整个人看上去颓废苍老了不少。
看到这样的父亲,林晨心中也不好受。
都道爱屋及乌,奶奶喜欢二叔,便偏疼二叔的儿子林世俭,小姑会来事儿笼络了奶奶,小姑的儿女在奶奶跟前也颇为硬气,父亲这些年的一再付出、忍让,反叫奶奶数落成没出息,父亲常常被说成:一巴掌拍不出一个屁来。
面对这样的母亲,如果换成他?
他会一如既往的心怀期许,始终虔诚等待吗?
林晨看着父亲的脸,竟突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