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少温喘了口气,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梦,醒来就好了。
使劲闭上眼又睁开,然而令他绝望的是,未柠还没走,还在深情款款的盯着自己,好像真的在看百里桑越一样!
朱少温无论怎么眨眼睛,怎么努力扭动脸上的肌肉,未柠似乎都没有看见。
她只一径的哭着。
然后朱少温就觉脸上一凉,一滴泪水从未柠眼中滴下,落到了自己脸上。
未柠又手忙脚乱的伸着小手帕进来在他脸上擦了擦。
“对不住,爷,妾身也是情不自禁,把你的脸弄脏了!妾身给你擦干净,您别生气。”
朱少温惊得差点晕过去。
水滴滴在脸上的冰冷湿润感觉,布料擦在脸上的柔软触觉,这一切都明明白白再真实不过,朱少温一颗心都吓得停止了跳动。
亲娘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现在变成了百里桑越,要代替百里桑越下葬吗?
这个念头一旦浮上心中,朱少温直接就吓瘫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世界上哪有这种神神怪怪的事?一定是他在做梦,一定是的!
耳中听到又有脚步声响,另一人走了过来,朱少温心里又生出一丝希
望。
万一这个人能够认出自己呢?
过来的却是李醒和乐川。
李醒往棺材里看了一眼,长长叹了一口气,对未柠道:“节哀顺变。”
朱少温惊骇欲绝,牙齿磕得哒哒作响。
李醒明明看见他了!
明明看见他了啊!怎么还会把他认作百里桑越呢?!
他都听见自己牙齿磕响的声音了啊,李醒怎么能听不见呢?!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乐川低头,看着朱少温:“爷,属下无能,没有好好护卫您安全,让您横死他乡,是属下们的错。”
未柠叹气:“乐川你别这么说,你们尽力了。”
她很体贴,想得也很周到:“今天晚上停灵,明天就要盖棺启程,以后就是想见都见不到了!你让兄弟们进来大家送爷最后一程吧!”说得凄凉哀婉,李醒乐川捂着脸又一阵嚎啕。
乐川果真就把侍卫们都叫了进来,沿着棺材走了一圈,瞻仰一下遗容。
李醒在旁边维持秩序:“能忍住不……不哭的才准去看!”
侍卫们就自觉排好队,围着棺材转圈,一颗颗脑袋伸进棺材里“瞻仰遗容”,都忍不住捂着脸哭,有
个叫曾远航的侍卫甚至当场扶着棺材蹲了下去,哭得发出了怪声。
凄惨的哭声哭得朱少温眼前阵阵发黑。
好不容易这伙人才消停了,彼此说着太悲伤了受不了,必须要去缓一缓,才慢慢的散了。
这一走竟然就走得干干净净,灵堂里一个人都没留下了。
朱少温正奇怪,耳边就听见一阵熟悉自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仔细听,来的是两个人,一个是他最喜欢的的小妾柔儿,另一个却是他最信任的部下金长德!
朱少温心里咚咚咚跳得飞快。
这么晚了,他们俩来这里干什么?
还有,他们俩又怎么会在一起?!
就听两人躲进了层层叠叠的白色幔帐后面,柔儿娇嫩的声音首先响起,一开口就把朱少温气了个倒仰。
柔儿娇滴滴笑盈盈的叫了一声:“长德哥哥!”
……长德哥哥??!
“长德哥哥,柔儿好想你……”
朱少温一双眼睛几乎脱眶飞出去。
他听到了什么?!
这俩在给他戴绿帽子!
如果不是他现在手脚动不了,他已经爬出去将这两个人的头给拧下来了!就听金长德
开口了。
他有些心虚气短,声音压得低低的:“柔儿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这么晚了把我叫到这儿来,你不怕别人看见吗?要被别人看见了我们俩就完了。”
柔儿声音颤颤巍巍:“你知道吗?朱二被他杀了。”
金长德:“知道啊。那不是要灭口吗?没办法呀。”
柔儿:“可是我好怕!他心狠手辣的,万一发现我们俩的事,我们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呀。”
金长德:“那你说怎么办?以后我们还是别来往了吧。”
他叹了口气,这些话他似乎酝酿很久了:“你好好的把我们的宣儿照看好,我就一辈子感谢你了。”
朱少温在棺材里面气得血冲头顶,喉咙阵阵腥甜。
原来不仅仅给他戴了绿帽子,连小帽子都给他生下来了!
宣儿,他最喜欢的孩子,原来竟然是自己小妾和金长德的孽种!
枉他自认精明,却连眼皮子底下的龌龊都看不到,还帮人家养这么久的杂种!
还不知道这两人在私底下如何笑话他呢?
可恼!更可恨!
就听柔儿道:“可我真的怕!要不我们跑吧?”
金长德语气有些不
耐烦:“跑?怎么跑?你别想起一出是一出!”
他还警告柔儿:“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啊!朱少温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你别做事不小心惹了他怀疑!那我们俩和宣儿都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