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狱卒抬着他下巴勾起,顺着微弱的光影靠近。
“不错,真不错。得了这样的美人,不枉此生呐!”
又忙解开衣衫,要扑上去。
“小美人,大爷我来了。”
未扑上去,已被人拽住,“嘭”,摔至墙上。
望去,墙边唯有崩开的脑瓜以及满地的殷红。那黑暗处吸旱烟的老杜见此一颤,赶忙退出去,不敢做声。
青涩有了反应,抬头,望见一个女子,着一袭青衫,青翠淡雅,女子退下,身后是滚滚龙袍,热烈滚烫。
“师”
到嘴边的师父二字成了“陛下”。
“罪臣,见过陛下!”
女帝是师父,也是妻子。
师父叫懿轻尘。
记得一年前魏国来犯,他带兵抗敌,说要护卫她和他们的江山。
却是战场之上与魏城朝一见如故,把酒言欢。以为得遇知己,不料得竟中了奸计,致使兵符被偷,大军溃败。父亲、兄长、诸位将军尽皆惨死,十万大军有去无回。
朝堂之上,口诛笔伐:
“陛下,臣亲眼所见帝夫与敌国太子魏城朝相会于山间,月色蒙蒙,谈笑风生。”
他供认不讳:“臣有罪,臣认罪。”
他有罪!
他有罪!
低身,靠近,懿轻尘的手触及他的脸,他躲开:“师父,别摸,徒儿脏!”
他脏,脸上的血是罪恶的血,脏!
怕失了仪态,懿轻尘将手收回,背过身子,望着高高小窗沉下的月。
“帝夫,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身前的刑架上放着诸多面具,猪、狗、牛、羊之类。
叛国之罪要以面具烧红,烫在面部,随后游街,以示侮辱,称之为炎面之刑。
炉子中的野猪铜具已烧的十分的红。
行刑的刑官早已到了,受刑的时辰已然过了,只是女帝在此,刑官迟迟不敢动刑。
“时辰已到,罪臣该加以炎面刑了。”
师父的心一定很痛吧,最信任的徒弟做了这样的事儿,一定失望至极。
师父要做明君,千秋万代,振兴大懿,不能为了一个罪臣罔顾国法。
炉子熊熊烈焰,印亮青涩脸上的鲜血。
师父说,她最喜欢这张脸。
“施刑之前,徒儿想求师父最后一件事儿。”
懿轻尘的侧脸,偷偷有了晶莹。
“请师父将徒儿的脸皮揭下,徒儿不想毁掉师父喜欢的东西。”
沉默……
“徒儿希望希望这张脸能替徒儿陪着师父。求师父,满足徒儿最后的遗愿。”
青涩的眸子乞求的望着,直至女帝不舍的点头。
乖巧的,青涩仰头,闭目,手捏住铁链。
刑官将宣纸沾湿,铺在他脸上,又以刷子仔细刷平整。
窒息……
蜡烛靠近,蜡油倾泻在湿纸之上。
烫!身子有些在收缩了。
蜡油凝固,刑官拿刀慢慢划开脸皮,随后,一把撕下。
“啊!”
似针扎一般,青涩死死抓住铁链。
脸上的皮顺着蜡油脱落,离开肉体,整张脸血肉模糊。
青涩望着带血的皮,汗渗透衣衫:师父喜欢的脸儿保住了,保住就好,保住就好。
“炎面之刑,劳烦……劳烦诸位了?”
酷吏将面具自炉子取出,红色的热浪摇曳,向他靠近,再靠近,顺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扑过去。
“嘶!”
“啊!”
人已然痛昏,又痛醒,拔凉的水泼在通红的面具上发着“呲呲”之声。
喘息,依旧是喘息!
门露出小缝,有光照进来。
天亮了。
刑官十分识趣的上前来了镣铐,他被自铁笼拽出,带上枷锁,跪在女帝身前。
“阿涩?”
皱眉,忧伤,懿轻尘的手抚摸面具:面有心生,这猪具正配太子殿下。
那面具上由泪滴划过,青涩起身,由人押着,离去。
师父,永别!以后徒儿不在,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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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夫青涩,游街示众!
春日的花儿开得绚烂,懿都速来有春城美誉,如今正是花落之际,飘飘洒洒,无处不飞,铺了满地。
听得囚车“轰隆”而过,碾碎花瓣,印出一条花印。
囚车中没有人,拉囚车的是人。
青涩,大懿帝夫青涩,叛国重犯青涩。
他失了容貌,陌上公子脸上狰狞着猪面铜具,胸前书着“奸臣”二字的牌子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