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婉的话,让原本打算撒个娇卖个萌求原谅的董嘉芙心里更内疚了。
可她那时必须要去,如此说与不说都会让母亲担心。
想了想她如实道:“母亲,我知道若是跟您说了,您肯定不会同意我去。但城外的灾民真的很需要懂医术的人去帮他们,我想去,所以选择了跟您隐瞒。”
“母亲,让您担心是我不对,但我不后悔做的决定。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去的。”
徐意婉沉默了片刻,难过道:“你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成了你们的拖累。”
“母亲,不是这样的……”董嘉芙心一紧。
董嘉林紧跟着说:“娘,你怎么能这样想,你永远都不会是我们的拖累。”
董嘉芙走到徐意婉面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想一辈子都在母亲身边,只要有母亲在,不管我在哪里做什么,我都会一心想着回来。母亲不是拖累,是我的启明星,您在,我的心才有归宿。”
“傻孩子……”徐意婉站起来将她抱在怀里,母女俩的眼泪洇湿了彼此的肩膀。
董嘉林正要过去劝,被董敬棠的眼神制止。
过了一会儿董敬棠才说:“家人就是如此,总会互相牵绊。阿芙,你不用自责,你做得没错,爹为你骄傲,不愧是我董敬棠的女儿!”
董嘉芙抬起头,破涕为笑,“阿芙没有给父亲母亲丢脸。”
“当然没有,听陈院使说还是你想到的法子控制瘟疫蔓延,快跟为父说说是什么法子?还有你在那边发生的事,都跟我们说说。”
徐意婉擦了把眼泪,“对,不许报喜不报忧,娘想知道我的女儿都经历了什么。”
“那母亲坐下听我慢慢说给您听。”
董嘉芙扶徐意婉坐下后,跟董嘉林到旁边入座,接着便从第一天入营开始说起。
她没有丝毫隐瞒,将营中瘟疫的发展情况,她认识的秀娘和大牛,灾民们的暴动,以及他们是如何一点点控制疫情的,一一说给他们听。
三个人的心随着她的讲述不断波动,徐意婉更是紧张地一直摸着桌角。
中间喝了两盏茶,董嘉芙终于把事情都说完了。
董嘉林唏嘘道:“阿芙在营中经历的这些可比话本惊险多了。”
“现实本就比话本里的故事要残酷得多,尤其还是面对令人闻风丧胆的瘟疫。”董敬棠赞赏地看着董嘉芙,“阿芙遇到灾民暴乱能够沉着冷静地想出应对之策,阻止了更严重的事情发生,有勇有谋不输男儿,好!”
徐意婉却捂着胸口后怕,“太惊险了,但凡差了一步,阿芙就……我真不敢想。我宁愿孩子们寻常一些,也不希望看到他们身处险境。”
“孩子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呀,就别总把事往坏处想。我看阿芙去这一趟受益良多。”
“你们这些当爹的就是心大,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有你后悔的。”徐意婉眼睛瞅着董敬棠。
董敬棠连忙赔礼,“夫人别动气,我自然也是心疼孩子的。今天是团圆佳节,阿芙又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咱们说点高兴的事。”
“哎呀,我厨房里还腌着鱼。今天阿芙回来了,我要亲自做几个她爱吃的菜——”徐意婉从椅子上一下子站起来,匆匆忙忙往外走。
“母亲我帮你。”董嘉芙跟着起身。
“你别动,不用你动手,你好好歇着。”徐意婉回头说了句就出门了。
董敬棠笑着摇头,“你们母亲就是这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阿芙,你不用觉得内疚,为父支持你。”
“谢谢父亲。”董嘉芙感到很窝心,又想起汲州之事,“父亲在汲州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朝廷拨了赈灾银两,汲州大部分灾民还守在家乡,对重建家园十分积极。众人拾柴火焰高,洪水退去,受灾的村子清理得也很快。每户人家都给了相应的银钱,剩下的便等灾民们自己慢慢恢复元气。”
“做了这么多事,父亲一定也很辛苦吧。”
虽然他只说了寥寥几句,但其过程必定不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父拿的俸禄里有百姓的血汗,这种时候就要为百姓做事。”
听了他们的话,董嘉林在一旁低声道:“爹和阿芙做了这么了不起的事,我却一点用都没有。”
董敬棠皱眉,“你也是定亲的人了,不久便要为人夫,为人父。身上有了担子,你要把你的腰杆挺直,不许再说这种丧气话,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董嘉林闻言立马抬头挺胸,父亲说得对,他以后要保护的人还有茹儿,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不是没用的人。
“二哥不要妄自菲薄,你忘了你也用自己的银子救济了灾民,让很多很多人有了口热饭吃,谁敢说你做的事就不了不起了?”董嘉芙安慰道。
董嘉林咧嘴一笑,“是我想岔了,不管通过何种方式,我们做的都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