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霁远的父母当日便离开了旸州,他则留在了董家,随他一起去京城的,除了吴同,还有一位管事。
董家人从漠北回来不久,置办的东西也不多,仅用了一天的工夫就将行李收拾妥当了。
临行的前一晚,吃过晚饭后,徐意婉说道:“今晚都早点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就要赶路。”
她还特意叮嘱:“尤其是你嘉柏,回去不准再温书了,少读几个时辰不打紧的,身子要紧。”
“我知道了,母亲。”董嘉柏应道。
四人走后,董敬棠和徐意婉也回了房,沐浴过后准备歇息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董敬棠坐在床边上问:“什么事?”
门外的孙管家回道:“老爷,有个年轻人要见您。”
“这么晚了是何人?”
“他说从京城来的。”
本来已经躺下的徐意婉,听到这句话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抓着董敬棠的胳膊紧张道:“我们根本不认识京城的人,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董敬棠拍了拍她的手,“没事,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这时候我怎么睡得着,我等你回来。”
“好,别担心,不会有事。”
董敬棠起身穿好衣服出了房门。
“人在哪?”出来后,董敬棠的神色不似在房间里那般若无其事。
孙管家跟在后面回答:“我把人请到厅堂了。”
“来了几个人?”董敬棠往厅堂方向走。
“两个,其中一个像是随从,还带着面具。”
厅堂就在前面,董敬棠隐约看到里面一坐一立的两个人,便不再多问。
他刚走近,陆司衡就听到了脚步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见过董大人。”
董敬棠看清楚他后一愣,“阁下是?”
“在下内行处副统领,陆司衡。奉圣上之命,前来护送董大人一家入京。”陆司衡从身上拿出一物,“这是圣上的手谕,大人一看便知。”
董敬棠双手接过来,打开看完,提着的心随即放下。
他合上手谕,转身对着京城的方向行礼谢恩,“臣,董敬棠,谢陛下圣恩。”
直起身后,他又回来对陆司衡说:“这一路有劳陆大人了。”
“不敢,在下刚到旸州,这么晚打扰,还望董大人勿怪。”
董敬棠客气地回道:“哪里,陆大人连日奔波辛苦了。”
“不知董大人打算何时启程?”陆司衡问。
“明日一早。”
“那在下明早在府外等候,不打扰董大人休息,先行告辞。”
“这么晚了,不知陆大人可有去处?”董敬棠顿了顿道,“若是陆大人不嫌寒舍简陋,可在此歇息一晚。”
“多谢董大人,这么晚了实在不便打扰,我二人去外面找家客栈住下即可。”陆司衡婉拒。
董敬棠颔首,“我送陆大人。”
将人送出门后,董敬棠想着徐意婉还在等他,立即快步回房。
徐意婉已经下床穿好衣服,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等着。
当董敬棠推门进去时,她连忙上前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董敬棠牵着她的手到床上坐下,“是内行处的人,奉圣上之命来护送我们进京的。”
徐意婉闻言长舒一口气,接着又蹙起眉头,“内行处?我在营州时好像听方妹妹她们提起过,说那些人行事狠辣,只听命于圣上。圣上怎么派了这种煞神来?”
“意婉,不可说这样的话。”董敬棠提醒,“内行处的副统领亲自来了,是个年轻人,瞧着举止有礼,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不过他能坐上副统领一职,应该是有些手腕的。这一路我们尽量听他安排就是。”
徐意婉点头,“我知道了。”
“好了,快睡吧。”董敬棠起身宽衣。
第二日天刚大亮,陆司衡和岳七就来到董家门前。
“头儿,要不要进去跟董大人说一声我们来了?”岳七望着紧闭的大门问。
陆司衡双手抱胸靠在墙上,“既说了要走,我们在这里等着便是。我们是来护送的,不是来赶着人家一家子走的。”
岳七干笑两声,“属下也是头一回接如此轻松的任务,一时不太习惯。”
内行处所行之事,向来都是要见点血的。
此时董家正坐在一起吃早饭。
董敬棠拿起筷子,“圣上派内行处副统领来送我们去京城,都抓紧吃,别让人等着。”
“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当初京城来人宣旨之时怎么没说?”董嘉林惊讶道。
“人是昨晚刚赶到的,一会儿见了陆大人,你们都要恭敬些。”董敬棠叮嘱。
董嘉林应声道:“放心吧,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