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祈彦和黄大人连审了三日,头一天他们嘴巴闭得很紧,问什么都是三句话:我不知道,我是冤枉的,与我无关。
便是黄大人将账册甩在严晁脸上,他也咬死不认。
第二天,崔祈彦让曲纬开了口,把他跟严晁勾结的事招了出来。
原来在严向文认识曲纬之前,曲纬就已经暗中巴结上了严晁。两人一个贪财,一个需要靠山,很快一拍即合。
曲纬通过严向文名正言顺地把如意楼赚的银子送入严晁的口袋。曲纬就是采花贼一事,严晁也早就知道,为了多得如意楼一成银子,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人甚至已经商量好等事情必须要收场之时,就找个人来顶罪。
这也是曲纬答应严晁掳走云苓来引开崔祈彦注意力的原因,他们甚至连被崔祈彦查到后该怎么做都商量好了。
所以引崔祈彦上山,让他来换云苓,接着把他推下山崖,都是他们一步步计划好的。
严晁许诺曲纬,只要他做成这些事,他就想办法把他送出城,找人替他受死。
黄大人看了曲纬的供词,气得拍桌子。
“严晁竖子!他眼里简直没有王法!”
“黄大人息怒,如今有了曲纬的指证,严晁已是死罪,只不过他所犯之罪不止如此。下官想请大人下令让峪州下面的县令都来衙门,询问他们每年上交的赋税情况,或许能查出破绽。”崔祈彦提议道。
“崔大人所言极是,本官这就吩咐下去。”
第三天,各县县令连夜赶到,在问询过程中果然发现他们上报之数跟朝廷最终收到的有很大出入。
各种证据摆在严晁几人面前,他们不得不认罪。
严晁私扣税银,跟底下的官员狼狈为奸,又以天灾为名骗取朝廷的银子。每当真正遇到灾情,他只需拿出一小部分安抚百姓,就让百姓对他歌功颂德。看似减轻了百姓的赋税,实则要比朝廷下令减免的要多上许多。
就这样,严晁这几年从两边骗取的银子数目庞大。而这笔银子究竟被他藏在了何处,他打死都不说。
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隔了两日,崔祈彦和黄大人在审问他的家眷时,从他的一个小妾口中得到一条线索。
第四天,在崔祈彦曾住过的那所宅子里,从梧桐树底下挖出了十多个箱子,里面装满金条、银锭还有各类珠宝。
阳光下,箱子里的东西晃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黄大人吩咐人将箱子抬走,铁青着脸说道:“他把贪墨的东西藏在这里,竟然还敢让崔大人住进来,当真是自负!”
“或许他这不是自负,而是有意为之。”崔祈彦抬头望了眼枝繁叶茂的梧桐树。
“聂大人何出此言?”
“灯下黑,他越是把这里当做普通宅子对待,别人越不会起疑。反之,他如果将此处派人守得死死的,出事后反倒会让人一下子猜到。”
黄大人重重地哼了一声,“他若是把这些心思都用在正途上,如今恐怕都要入阁拜相了!”
严晁得知自己多年汲汲营营藏的财物,因为一个女人一切成空,当即受不了昏了过去。
案子基本查明,包括州同刘正平在内的五名官员跟严晁有较深的勾结,另外的一些人也帮他做过事,只是对他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黄大人将结果上报朝廷,等着圣上裁决。
峪州官员基本连锅端了,黄大人留下处理他们搞出来的烂摊子。
城中百姓听到风声,天天到府衙叫骂。黄大人出面再三保证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才安抚住他们。
崔祈彦这些日子都跟黄大人住在衙门里,有时候想起来会让季白回驿站看看云苓。
事情告一段落后,他才回到驿站,敲了敲门来到云苓房中。
“公子回来了。”
崔祈彦看着她的笑脸有片刻恍惚,仿佛她一直在等着他。
“公子这几日累坏了吧?可惜奴婢不能下地,不然还可以为公子沏上一壶茶解解乏。”云苓接着说道。
崔祈彦在旁边坐下,“你的伤怎么样了?”
“郎中来看过,说是没什么大问题。”
“嗯。”崔祈彦见她里侧放着一摞书,以为是她找驿丞要的,心想她还知道自己打发时间,挺会自娱自乐的。
“公子,那个严大人真的把几十箱子金银珠宝,都埋在给我们住过的那处宅子里的梧桐树下了?”
崔祈彦一抬眸见她两眼放光,不理解这有什么好兴奋的。
“谁跟你说的?哪里有几十箱?”
“奴婢是听驿站里的人说的,”云苓往前探了探身子,“这么说真的是在那棵树底下了?没有几十箱那是多少箱?”
“十六箱。”
云苓啧啧道:“十六箱,那得是多少银子。严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官,搜刮了这么多民脂民膏,上对不起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