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修仪甩了甩袖子,不屑地钻出牢房。监牢的气味难闻,闻修仪走着走着发现前方并没有出牢房的路,倒是看到了拷问架、火盆,还有沾血的刑具。
闻修仪终于有点怕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狱卒转头,露出狰狞的神情,“小爷我受了一天气,好不容易以为能拿点钱,偏偏遇上你这贱骨头。”
“你、你……”
闻修仪哆嗦着没说完话,就被两个人背后拉住,架上木架,不由分说就抽打了起来。
闻修仪被打得皮开肉绽,听狱卒嘴里唾骂才知道,原本这人是想拿他给一财主抵罪换钱,谁知有人打了招呼说会拿钱赎人,就把他保下了,结果等了一天,罪让别的狱卒拿犯人抵了,这边则落了个两空。
闻修仪哪能想到这牢狱还能这般吃人,生生受了两三种刑具,浑身没有一块肉不疼。
想他堂堂忠勇侯府世子,居然要受这种罪!
决不能饶了这些人!
眼看一盆盐水要泼过来,闻修仪颤抖着开口。
“住、住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三个狱卒互相看了眼,他们早猜到这人有点身份,可他死咬着不说,说明有见不得光的地方。有把柄,又有身份,这真真是大肥羊,更不能轻易放走。
尤其看闻修仪的目光,分明是有报复的打算,若是就这么放走,只会有无尽麻烦,非得打服了再榨干不可!
这些都是小小狱卒代代口口相传的,以保能在京城富贵的贪生之道。
“给我泼!再狠狠打!”
一盆盐水迎面泼了过来,闻修仪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牢狱,所有听到的犯人都瑟瑟发抖,祈祷自己别招惹这些索命小鬼。
潘氏一夜不安,迟迟等不来放人的消息,天亮了王嬷嬷才带回来信儿,说是狱卒不肯收钱,说过了一天人已经被记录在案,没那么容易放走了。
“这可怎么办啊!得赶紧救人啊!”
王嬷嬷倒是还打听到了一个事,悄声在潘氏耳旁说了一句,潘氏脸上顿时又来了希望。
潘氏着急道:“走,去望月轩。”
王嬷嬷当即扶着潘氏过去。
到了望月轩,远远的就听到小孩子的声音,走近一看,阿意正在帮忙收拾昨晚被打落的海棠花瓣。舒云澜独自坐在中间的石桌上,泡着茶,没有阻拦阿意,神情淡淡的,却又有几分惬意。
潘氏心中那个气,你夫君都叫人关起来了,你竟还有这个闲心!
“云澜。”
听到潘氏的声音,阿意吓了一跳,挽月将他牵在手中,挥退旁边忙碌的丫鬟。
舒云澜欣赏了下潘氏的狼狈憔悴,才开口问安,又请潘氏坐下。潘氏也知道眼下不能心急,毕竟修仪被关起来的事,不能让舒云澜知道。
潘氏指着阿意道:“这孩子也半大不小了,男女有别,养在你院子里总归不妥,我看还是送我那照看吧。”
这话说得难听,七岁的孩子,有什么男女分别,倒像在说舒云澜不安于室。
舒云澜眉头微蹙,点了点头道:“是这个理,我想着还是应该尽快将阿意过继过来,也好跟人家生母有个交待。”
“交待什么?”
“我只叫人打了声招呼,人家生母不反对,我却一直拖着没个答复,总归不妥。若是母亲您实在不同意,我只能亲自送回去,跟人家赔礼道个歉了。”
那舒云澜岂不是要跟姓柳的女人见面!
潘氏两眼一黑,咬牙道:“这事不着急,晚点再说。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有认识的人在府衙管刑狱?”
舒云澜轻轻拨开茶盏里的茶叶,茶汤映出她冰冷的神情,“是,早年将军府门下是曾有人去了府衙任职,不过也七八年未曾来往了。”
七年前将军府的男丁都战死沙场后,便封了府,遣散了下人,故人已如前世梦幻泡影。
潘氏却只顾欣喜,“那好,你让人去打声招呼,让他们把人放了。”
“婆母想放谁?”舒云澜抬头,看着潘氏,她的神情淡淡,但目光却像是能将人看透般锐利。
潘氏心头一跳,差点脱口而出,慌忙低头含糊道:“一旁支亲戚,你不认识的,你也别问。你只管派人去打招呼,我让王妈妈跟着去就是。”
事到如今,到如此地步,潘氏还是想瞒着她。
七年,整整七年,她为忠勇侯府操持上下,潘氏母子却未曾将她当自己人,只想剥皮拆骨利用。
舒云澜觉得可笑,人心竟如此令人生寒,真是一点机会都不应该给!
舒云澜神色淡淡道:“如今我身边的老人也只有挽月,就让她跟王妈妈去试试吧。”
“什么老人不老人的,你现在是忠勇侯府的人。挽月这丫头看着我就放心,王妈妈,你赶紧带着去吧。”潘氏说着,又给王嬷嬷使了个眼色,王嬷嬷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