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流火捧着木牌,低声嘟囔着:“别乌鸦嘴啊姑奶奶,我可想多活两年。”
“放心吧。”谢玉昭安慰道:“你俩可是昆仑崛起的希望,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肯定会有宗门长老飞过来救你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收,脚步一顿,一个被忽视的念头倏然划过脑海。
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走着走着发现并肩的人不见了,阿宓回头问道:“怎么啦?”
谢玉昭面色难看:“你们记不记得,这个世界是有魂灯这个设定的,按照之前的推测,我们都是在原主死亡之后才穿越过来的,也就是说…”
阿宓一愣,手上的瓜子散落一地,声音爬上几丝后知后觉的惊恐:“对啊…如果真是原身死后我们才穿越来的,那我俩在宗门里的魂灯早灭了半个月了!”
届时若有昆仑山的弟子循着魂灯一路寻来,撞上还活蹦乱跳的她和伏流火…
可重点是他们没有记忆,也捏不准原身的性格,若是被问到“经历何事?”、“为何魂灯熄灭?”这种问题一定会露馅的。
一个人倒还好,可干脆一问三不知装作失忆,可两个人一起失忆就太古怪了吧?!
以修真界目前的认知来看,性情大变判若两人的唯一解释就是被夺舍了,而夺舍这种逆天之术一向是被全修真界所禁止的歪门邪道,一旦被发现…
想到这里,伏流火也不禁打了个哆嗦,他哭丧着脸:“…所以说姑奶奶,求求你别乌鸦嘴了啊…”
谢玉昭同样心神不定地蹙紧了眉。
按照之前得出的结论,她大概率是那个魂灯灭了的裴师叔,这张脸绝对是有辨识度的,如此大摇大摆去摆摊,一旦被认出来那可怎么办?
不行!塔罗牌是不能再摆下去了!
她当即便要调转方向,然而却听到前方突兀地传来一道欣喜的少年声音:“裴师叔!你果真还活着!!”
谢玉昭心跳都停了。
阿宓和伏流火也是身体一顿,下意识看向谢玉昭。
谢玉昭僵着脸缓缓抬头向那声音的主人望去,心中的腹稿飞快地打了八十个版本,然而却见到一名身着碧蓝色衣衫、腰间别着一管长笛的少年背对着他们,兴高采烈地对不远处蹲在地上的少女挥了挥手,语气是藏不住的兴奋与欣喜:“我终于找到你了!!”
被吓成雕塑的三个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角落处,身着靛蓝色长裙的乌发少女一脸茫然,她身着衣裙与那少年的除却颜色不同,款式与花纹却是毫无二致。
在那少女身前还铺着张油布,一把泛着泠泠银辉的柳琴置于其上,旁边还竖了一个木牌,上有“卖琴葬父”四个大字。
果不其然,少年看到旁边立着的木牌,语气哽咽,不知说什么才好:“裴师叔…你有难大可来寻我,这把绿绮费了师叔这样多的心血,怎可当出?都怪我无能,才叫师叔如此这般…我、我马上就带师叔回宗门!伯父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说罢,他便伸出手来,抽泣着想要拉起他心心念念的裴师叔。
裴文竹微一侧身躲过了那只手,她生了张清丽绝尘的脸,即便是蹙起眉依旧清冷动人,然而那双泛着碧色的眼眸却怯生生地看着那声泪俱下的少年,十足惹人怜爱。
半晌,她缓缓开口:“滚,你谁?”
少年一怔,眼泪颤巍巍地挂在脸上,悲痛欲绝:“…师叔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阿时啊…怎么、怎么会这样?!不行,我要传讯给师尊!”
谢玉昭回过神来,她心中警铃大作,眼看事情就要败露,一个箭步冲上去猛地抱住裴文竹,比那少年哭得更惨:“阿姐!原来你在这里!你为救爹爹已经失去了记忆,我怎么舍得让你把你的琴也给卖掉?!”
裴文竹怔在原地,她伸出手下意识想要把扑过来的陌生少女推开,便听到脑海里传来她的声音:【这人是你原身同门,不能让他发现异样。】
她精准的捕捉到了“原身”二字,心中一动,于是那双伸出的手硬生生地再伸长了点,反手还住谢玉昭,声音带了些怯意:“小妹!”
伏流火面无表情地与阿宓传音道:【看到了吗?她当初就是这么骗我的。】
阿宓:“……”
崔时本已擦干了眼泪,此刻听到了谢玉昭的一番话,眼眸又是水光盈莹:“什么?师叔你失忆了?”
谢玉昭逼自己挤出两滴泪,扭过头柔弱地垂泪道:“…前些日子阿姐受了重伤,被我爹遇到带了回来,可天不遂人愿,我爹的仇家此时打上门来,阿姐为了救我爹,拖着病体与那贼人大战,贼人虽被打跑了,可爹爹却一口气没上来,连带着阿姐也…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阿宓忍不住吐槽道:【好离谱的狗血文…智力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吧?】
“什么…”崔时目光呆滞,失魂落魄地退后一步,口中喃喃着:“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