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杨亦姝直接拿出了自己郡主的头衔,声称今日他们敢拦自己,她就进宫告御状,让众人看看国公府的奴才都是如何不懂规矩。
二人这才被吓退了,连忙派人去找萧沐阳和余氏。
杨亦姝第一次看到半夏的时候,十分惊讶。
萧沐阳捧在手心上的女子,竟是如此形销骨立,面容憔悴,缺乏血色,就连颈项间也隐现着斑驳伤痕,只是若仔细看 还看得出她五官应当是不错的。
提到这第十个半夏时,亦姝的泪珠悄然滑落,犹如断线珍珠,她哽咽难言“母亲,您知道吗?我问她为何来找我,她说只是想碰碰运气,万一郡主是个心善的,也许这世上就不用再有下一个半夏了。”
“可女儿没用,女儿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杨亦姝的声音充满自责,“我装作善妒,隔三岔五的去书房要看她,装作要打她的样子;或者在萧沐阳面前故作大度,要让她抬为妾室,给她名分。”
“可不行,可是不行,她还是死了,我当时病在床上,就连她死的消息,都是第二日晚春从小文口中知道的。”
“我让人去找她是尸首,她身上全是伤,有新有旧的,没有一块好肉,母亲您知道吗?一个人身上,怎么能有那么多伤。”
“可即使那么多的伤,她也笑着说她不能死,她死了,就会有下一个半夏再受着一朝。母亲,你说她怎么能这么好,自己都活得这么苦了,却还在为旁人担忧着。”
“她原名叫郝莲儿,父亲也曾是个童生,小时候也是识过字的,若不是后来父亲被山匪杀害,母亲又害了重病,她不会来国公府,原以为自己识字能做些轻松的活计,没想到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谢凝竹听得眼眶发酸的厉害,光看着面前的人讲述,她就心疼的无以复加。
这年头,女子的命也太难了、
杨亦姝突然抬起头,满眼泪水地望向谢凝竹:“母亲,您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来?您早一点来她就不会死了,她就不会死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哀痛和悔恨,仿佛在责备自己,也在责备命运的无情。
谢凝竹抱住杨亦姝:“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遍遍的重复着,为原主,也为自己没有早些看到这本书,也许那样她就能早些道来,从第一个半夏开始阻止了。
在谢凝竹的怀里,杨亦姝的泪水更加汹涌。她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愧疚和自责。
许久之后,杨亦姝总算是将心中的委屈,这一年多的无助全发泄出来了,母女两都洗了把脸,她才继续给谢凝竹:“娘,我女儿想给她立个衣冠冢。”
谢凝竹忙不迭的点头,“好!不仅郝莲儿立,前面的九个,咱们也都立了。”
见杨亦姝情绪有所好转,谢凝竹还是忍不住问,“只是姝儿,你今日为何不告诉娘萧沐阳那个禽兽的所作所为?若娘今日知道,定会将此事闹出去,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杨亦姝摇摇头:“女儿是故意没说的,今日之事明眼人一看就知幕后有人策划,这事将此事闹出来,旁人搞不好还会以为此事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更何况,萧沐阳是个聪明人,府中除了他的心腹没几个人见过半夏的模样,我们没有证据。”
杨亦姝原本的计划确实是借自己身上的伤势将此事揭发开来。
但她知道,所有的半夏都签了死契,就算被揭发了,对萧沐阳也只是名声受损,过几年便会让人遗忘。
还不如将余氏这个帮凶拉下水,出了这样的事,荣国公觉得容不下她。
谢凝竹沉默,是啊,即使有第十一个半夏和第七个半夏的妹妹作证,他们大可以反咬一口。
除非把他暗杀了?
可这大齐的特务们也不是吃干饭的,今日她敢动手,怕是明日就被抓到金銮殿上去了。
好在皇帝有读心术,她可以内心说给皇帝听啊!
刚想到这一点,杨亦姝便道:“更何况,皇帝表哥今日接连在朝堂称赞萧沐阳,荣国公府又是二皇子的舅家,他不会让荣国公府完全落寞,打自己的脸的。”
谢凝竹这下真的蹙眉了:“可咱们今日就这样走了,那以后不是还会有女子受迫害,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不想杨亦姝还有后手,“母亲放心,萧沐阳已经不能人道了。”
谢凝竹沉默,她该怎么告诉杨亦姝,萧沐阳没事,后期还让续弦重生女,已经成了二皇子妾室的穿越女都怀了身孕的呢。
而且,不能人道的男子,好似,更喜欢折磨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