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听到小倌慌张的声音,她蓦地睁开眼眸,眼神瞬间清明,侧卧在美人榻上的身体陡然坐了起来。
那双媚态十足的狐狸眼闪过了一丝慌乱。
楚子誉可是那人交到龙阳楼的,倘若让他知道人在她手上不见了。
老鸨香肩轻颤。
后果她承担不起,整个龙阳楼亦承担不起。
“此事还有人知吗?”老鸨冷静了下来,盯着小倌沉声问道。
小倌摇了摇头,“除鸨母和我以外,无人知。”
“记住,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不可再有第三人知,否则……”
老鸨看着小倌,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倌浑身一个激灵,他咽着口水道:“鸨母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他死死的抿住唇。
“传我话,告诉楼里的其他人,就说楚子誉这段时间伺候达官贵人太过劳累,身子有些不适,自今日卧床休养,不接客也不见客。”
老鸨垂眸想了想,寻了个听起来合理的原因。
小倌点了点头,“是。”
“你先出去吧。”老鸨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件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还是需尽快把人找到。
争取在宫里那位发现之前,将一切复原。
与此同时。
面容枯槁,眼睑布满乌青的楚子誉逃脱了守城官兵的盘查,顺利出了皇城。
他紧拢身上的黑色披风,把自己包裹在里面,低着头赶路,不与人对视,不与人交谈。
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
楚子誉这才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一个山丘上,仰头遥望着远处的皇城。
原本清朗的脸像是被人吸干了精血,只剩下枯黄。
他形同骷髅的手紧握成拳,骨节发出了咯咯作响的声音。
楚子誉面目狰狞,眸光森冷,浑身散布着阴间气息。
待他东山再起,那些把他踩在脚下,压在身下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楚子誉尤其嫌恶他这身皮肉。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清贵的读书郎。
竟沦落成了断袖的禁脔。
这短短的两个月,他却经历了人间炼狱。
日日夜夜被人翻来覆去。
不眠不休的侍客。
能进龙阳楼消遣的达官贵人,没有几个是心理正常。
几乎个个都是变态。
行事他都是在昏厥中被压着进行的。
就像一个没有思想的原始动物。
被迫交/媾。
楚子誉收回眸光,他垂下眼皮,拢紧披风,继续赶路。
———
黎府。
“小姐,你刚醒还没到半个时辰,怎么又乏了?”
明月走进黎夏的闺房,就看到她坐在桌案前,手肘支在桌面,手心托着腮,闭上了眼眸。
小姐自从及笄礼那日过后,便一天比一天嗜睡。
她在考虑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要上报给主子。
小姐天天都像睡不醒一样,太不正常了。
黎夏听到明月进来的脚步声,睁开了惺忪的眼眸,她揉了揉眼皮,“明月来了,哈~”
她刚说完一句话,便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黎夏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估计是前几日在及笄礼上累到了,还没恢复元气吧。”她猜测道。
她这几日确实睡得次数比较多,精神跟胃口都不是很好。
不睡人乏。
睡嘛脑子又昏昏沉沉的。
坐着都打瞌睡。
“小姐,奴婢替你按按。”明月走到黎夏身后,给她按揉脖颈,“小姐,你若实在乏了,就去榻上睡,坐着睡多危险,要是奴婢没进来,小姐睡熟了,就会从椅子上摔下来了。万一摔到脸,小姐可就破相了。”
“明月,你怎么现在也学如烟?跟只鹦鹉一样,唠唠叨叨的。”黎夏听着明月那张嘴叭叭个没停,她打趣的说道。
以前她身边就如烟一个,她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现在还多了巧月和明月。
天天都头大。
巧月还好一点,性子沉稳,属于那种说话少干事多的行动派。
之前明月没有如烟的熏陶,也是自己身边的一个开心果。
结果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月。
她们俩倒臭味相投了。
果真应了那句经典名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小姐,如烟姐姐要知道小姐把她比作鹦鹉,她估计要提着扫把来找小姐。”明月狡黠的眨了眨杏眸。
黎夏挑眉,“我说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有证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