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绥较四年前又有很些不同,她眼里不再揣着柔和的笑,不纯澈,反而增添了很些成熟和老练,又多了些许的不羁,还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傲慢又矜贵。
陈斯衡将眼风一扫陈绥给了她一记警告,见陈绥漫不经心回了一眼,又落在了祁明绪身上。
“你说什么?”陈绥的心跳缓了下去。
见二人停在自己跟前,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陈绥身上,陈绥的心沉下,目不转睛地盯着祁明绪。
“清河公主、甚美。”
他这随口一句话,没有夹杂讨好和调侃,就像是看到了美丽的事物脱口而出的话一般,没有品出半分玩味,唯有真诚。
对上他的脸,没有面具、没有伤疤、甚至没有了惯以的冰冷,这张噙着笑的脸莫名让陈绥的胸腔涌起恼怒,她只想狠狠撕下他眼里的笑和孤傲,又仿佛有什么在耳边响起,重重地在她的耳边回响着。
‘……阿昱便不曾有过情爱吗?’
‘从前未有,今后不敢!’
后来的他也确实如自己说的一般,不敢!
当年他不辞而别,在小院里的最后一眼刻在陈绥的心中许久许久,这一刻,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做到淡然处之,也无法像看到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欢愉。
她从未有过一刻不想占有他,但所谓的礼教不允,更何况,自己如今又怎能去占有他。
陈绥回以一个懒得搭理的眼神,伸手将魏景舟发髻上的簪子扯开,他的长发便如瀑布般散下,她一手勾着他的发轻轻捋着,一边迎上祁明绪的眼,不去接话。
而祁明绪却是淡淡看了一眼便走了,连笑意都不曾减半分。
可他的心却猛烈地跳动着。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方才那脱口而出的‘一一’二字险些让思念的潮水淹没了他的理智。
魏景舟却将身子往陈绥处压低二分,眼睛敛下垂视着陈绥的裙摆,手上还捧着陈绥那杯酒。
站在陈绥身后的紫堇却是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她一个跪身落在陈绥身边,陈绥揉了揉眉,低声说,“无事。”
见过他脸的人不在这儿,在这儿的人几乎没见过他的脸,紫堇见陈绥当真无恙,她才缓缓起身,只是目光却不肯离开陈绥的身。
若紫堇知道方才陈绥早已见过他,只怕心都得吓得跳出来。
二人上座,站在陈今安身侧的庆王祁明慕却不满了,“都说酆国清河公主备受宠爱,而今一瞧,还当真如此。连太子来了都不行礼,同你讲话更是不置一声。”
听到他说话,又一个女子眼里带着不屑盯着魏景舟,附声道,“这样的人也能带来赴宴。”
祁明绪扫了一眼祁明慕和邵敏敏,缓缓喝下一口酒,将杯子放下。
原本一眼陈绥是认不得那女子,可方才在小花园里那女子的声音却让陈绥记住了,她心中莫名勾起了一股无名气。
手指缓慢地梳玩着魏景舟的发丝,眼神反而落在高座上祁明绪身上,她勾着笑,将眼微微挑起,不去听前面的话,反口问,“这样的人不能带么?”
似有意呛谁一般,“祁太子夸本宫容貌上佳,本宫也想说一句,祁太子亦甚美!”
“本宫方才不知太子身份时,瞧见太子的容颜,便生了心思想问太子爷可否愿做本宫的面首呢。”
她将魏景舟手里的酒杯拿回,不紧不急地喝了一口酒,“可惜,那是太子爷,否则以太子爷的美貌……”
转头瞧了一眼魏景舟,手指轻轻勾住他的下颔,将他的脸抬起,那绝美的容貌配上他一双丹凤眼,“与阿舟争宠定很有趣。”
魏景舟也甚是配合,朝陈绥抛了个眼,软了嗓音道,“殿下~”
脸上还带着一分不满和三分邀宠的姿态。
紫堇心中一惊,只将头垂下。
“你放肆!”邵敏敏一听这话,怒从心来,竖眉呵斥。
“你是何人,敢斥本宫?”陈绥睨了一眼,又将手上的动作缓和下来,声音一沉,“你才是放肆!”
陈绥骤然升起的气势直接压住了邵敏敏原本便虚张声势的场,她心头微微一慌,抬头转向祁明绪,“你!绪哥哥,这酆国的公主竟敢这样说你!”
替姐姐收场这种事,陈今安做多了也麻木了,但眼下她听到这番言论,看向那座上的朱红色身影,反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位小姐,且不论姐姐的话是否有问题,难道不是你们霁国之人先开口诋毁姐姐和姐姐身侧的人吗?”
祁明绪能稳坐太子之位,其手段定狠辣,若是心胸狭隘之人,此番便是要找回一头的。
“本王所说,不过是礼仪一事。”
引陈绥开口的庆王将眼眸一敛,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将目光放在祁明绪身上。
“你要孤,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