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绪不仅不应话,反而将一双锐如刀锋的眼扫向身后那二人,他便如一个隐而不发的主宰者一般,压着心头的怒火。
清月似想到了什么,撞上那一双阴冷的眼眸,心头一震,拉住祝儿也跪了下去,“奴婢……”
“周昱!”陈绥听到清月的声音便看到了她跪在那儿,伸手想扶却看到了清月微微摇了摇头。
连同祝儿的小脸也是煞白的。
“你想干嘛?”
“该是我问你,你想干嘛?带着两个弱女子就出门,蔚期呢?”祁明绪将手上的面具捏了捏才缓下语气,可任谁都知道,他现下语气冰冷得不像话。
“我的侍卫是你,该护我的人是你,我去了东宫没找到你,问了蔚期说你很久没回侍卫所,我要去哪里找你?”提到这个陈绥便更半点忍不住火气。
“你迁怒于长风我不说什么,他是你的下属,可清月、祝儿何辜?你素日同他们以亲人相称,眼下不分青红皂白便这样待他们,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待你?”
祁明绪再次因为陈绥的话将脸色一凝,他并不知道陈绥在找自己,但想到方才长风说的事,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却放缓了声音,“你可以让人通知我,为何要孤身出宫?你忘了之前的刺杀吗?万一你又出事怎么办?”
“她们不该纵容你出来冒险,方才你出宫一路过来,可知暗地里挡了多少危险吗。”
提到出宫陈绥便更怒了,若不是担心他,谁会这样出宫?眼下却说这般话,危险?可她陈绥从不是金丝笼的金丝雀,她亦心知自己身边不止明烛楼的护卫在暗中保护,陈绥将下巴抬起,“周昱,我说过,我有错,你找我,如何我都认,可你不该迁怒他们。”
“再者,我能上哪儿找你?!你和我说过任何一个我能找到你的地方在哪里吗?如果不是为了找你,我何妨出宫。”
“说到底,是你导致的这一切,让我冒险的人是你,若因此就要惩罚的话,该跪的人是你,不是她们。”
陈绥反而歇下了火气,平静地看着祁明绪,转身就要去扶起清月和祝儿,可祝儿却是连连一阵摇头。
看得陈绥眉头紧凑,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过身问,“你是不是认我的这个公主?”
祁明绪将面具一捏,在他的力道下,面具已然变形,他迎上她眼里的倔和怒,隐在下的还有一种莫名的悲伤,他将周身的凌厉尽敛,垂下眼眸,只余顺从。
陈绥的瞳孔一缩用力,紧紧握住清月的手腕才能缓过来手上的颤抖,冷了脸看向清月和祝儿“你们如果不起来,那就让他陪你们跪在这儿。”
清月和祝儿对视一眼,才缓缓站起身来,陈绥松开手,毫不犹豫往屋里去,不再分半分眼神。
回了屋里,陈绥才将身子一软,吐出来一口气来,他在倔什么啊……
“你们去歇息吧。”
清月担忧地看着站在院中的祁明绪,长风还跪在身后,他的主子还一声不吭的,他哪儿敢起来。
“阿昱他是担心你,他送你回宫那日和我说过最近不太平要拦着些不让你出宫,我是应了他的,此番他发怒不算得迁怒。”
陈绥也顺着看过去,少年站在那儿,身子却没有当年挺直,他周身都泛着一丝疲惫,似乎有什么压在他身上。
“姐姐……不怪昱哥哥的。”
“回去,休息。”陈绥心乱如麻,只想先将二人赶走。
听她这么说,清月当下拉着祝儿便走了,只有她们走了,陈绥才能去与周昱说开来。
待二人离开,陈绥整理好心情才重新往外去,“长风,你出去等着。”
长风看了一眼陈绥,又看了一眼垂着头站在那儿的祁明绪,他咬了咬牙不敢动,可眼下公子便是一心扑在公主身上竟然屈身至此,他掩盖住眼里的复杂神色,站起身来,还不忘补一句,“公子听到您来了,很担心您的安危,您……”
“长风!”话没说完便被祁明绪打断了额,他的声音冷冰冰的。
长风是闭了嘴出去了,可陈绥却开了口,“这么大火?你也想被罚?”
祁明绪便再度将眉眼一敛,乖乖垂下头。
“行啦,我们坐下说?”
陈绥放缓了声音,她也就气那么一下,两个月前的刺杀还如在昨日,她带着祝儿和清月出来也是亏得这次无碍,她理解阿昱的怒气从何而来。
可祁明绪却似犟上了,仍然垂着头站在那儿,不动一下,陈绥心中咯嗒一声响,她缓缓靠近祁明绪。
一眼便看到了他眉眼间似乎淬上一种委屈是怎么回事?
再看便只有他乖顺的神色。
“你膝盖不是受伤了吗?不站了好不好?”她尽最大的力将声音放柔,可不知道的是这样温柔会慢慢将一个遍体鳞伤的心侵蚀,那些掩盖在强大而冷漠的外表之下的疲倦和疼痛也会随之卷席。
仿佛是一条湍湍的河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