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昱眼底闪过一片寒光,“不无可能,但是目前应该查不到。”
除非自己的好兄弟又给他使绊子,否则轻易查不到的。
皇帝自古多疑,自己又认了几个父母,还有祝家灭门的大事在,要查清楚身边的人确实很有必要。
“长风最近没有出京城吧?”
周昱磨墨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陈绥。
“我回李府之前叮嘱过最近不要妄动,明烛楼的所有安排全停了,一切等待命令。”
陈绥点点头,将信装好,递给周昱,笑了笑“那就麻烦阿昱亲自把信送到李府,光明正大的送,就说是给李翘娇的。”
指着另一封信说,“这是给明烛楼的,这封先不急,你有机会再安排。”
周昱接过信,抿唇不语,他瞧着陈绥,又低头磨墨。
祝儿端着三杯茶来时周昱已经不在了,她呢喃着,“浪费了我一杯茶呢。”
“不浪费,祝儿多喝一杯不就是了(liao)?”说着,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满脸的满足感。
“你看外面的人这一早上看出什么来?”
“还真有。”祝儿端起茶杯,坐在陈绥身侧,一双大眼睛盯着门口,说着她刚刚打探到的消息。
祝儿了解了派来殿里的一众人,紫堇在宫中已有八年,前几年慢慢从皇后的洒扫宫女提到二等宫女,去岁才升的一等宫女,足以见得是皇后信任的人。
如今安排过来德仪殿做长史是再好不过的。
目前一等大宫女就只有祝儿、清月二人占了这个名头,二等的都安排在外间帮忙,不得进入内殿。
如今二等的宫女有四个,分别是彩棠、彩霞、如兰、如意,余下的洒扫不计,而管事大监四喜从前是在一个前朝的太妃跟前服侍的大监的‘徒弟’,后来那个太妃没了,他兜兜转转来到德仪殿。
陈绥撑着脑袋,盯着外头,动了动脚,比昨日好上一些,走路慢慢走便没有大问题。
正思考着,祝儿手里捧着一个小篮子,急冲冲地从外面跑进来,还轻轻地喘着气,“殿下,听说那派来的新侍卫要过几日才过来呢。”
清月在一旁接过祝儿手中的小篮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外去。
侍卫?过几日?
陈绥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来,看着祝儿,“你怎知?”
“方才同紫堇姐姐同我说的。”祝儿兴致匆匆地说着。
陈绥看向门口,恰好紫堇走进了,她笑着看向紫堇,招手喊她。
“紫堇,德仪殿为何还安排了侍卫?是每个宫殿都有吗?”
紫堇脚下一顿,看了一眼祝儿,点了点头,“是的,皇后娘娘还特地交代了侍卫要挑些好的来。”
“娘娘挂心了。”陈绥笑了笑,应着紫堇的话。
紫堇面上有些踟蹰,想提醒陈绥什么又没有开口,陈绥看着紫堇,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带着一抹很轻的笑,“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我不怪你。”
听到陈绥的话,紫堇看着眼前这个新主子的脸色,点着头,跪在陈绥面前,语气试探,“奴婢僭越,不该多嘴,可九公主您为何不喊皇后娘娘为母后呢?”
陈绥面上一滞,一双明亮的黑眸微微垂下,遮住眼底的光,问,“是娘娘叫你来问我的么?”
不等紫堇回话,陈绥已落泪,“我叫不出口。”
紫堇身子一僵,摇了摇头,“不是的,是奴婢自己想问的,您毕竟是娘娘的女儿,奴婢既然来了德仪殿便是德仪殿的人。奴婢只是想说,总有会在外面……”
“会说公主与娘娘不亲,对您无益。”
陈绥别过脸,脸上的泪如珍珠般掉落,一滴又一滴,长长的睫羽一颤一颤地,声音还带着哭腔“我自幼得宠爱,本也是金枝玉叶,闺阁中的文静小姐……”
“我阿娘从前温婉柔和,她眼里常常有温柔,看着我会笑着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可娘娘看着很生疏又不可冒犯。她不像我的娘亲,像是天下的母亲。”
“她不喜欢亲近,定是不喜欢我。”
……陈绥的哭泣和这一句句的难过皆在话语中,她真的想念阿娘。
“小九儿,为兄喜欢你呀。”
陈斯桓的声音从外到内,透过门缝看到如兰跪在地上,再远一点是陈今安慢慢走过来的身影,她扶起如兰走进内来。
陈斯桓已经站在陈绥跟前,“小九儿,阿兄透过门瞧见你在哭,便兀自进来了,给你赔个不是。”
翩翩公子有礼有仪,陈绥不禁想着若周昱也在他自己家中长大,没有从前那般逃亡,是否也是个清风朗月的少年郎。
陈今安笑盈盈地走进来,指着陈斯桓说,“姐姐莫怪,是七哥拉着我来的,说是想你想得紧,要同你讲话又恐哪儿惹你不快。”
他拱手作揖,瞧着陈绥脸上挂着的泪,不自觉地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