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坐在地铁上时,才想起来打开微信,找到一个悲伤蛙的头像发消息,八点半来地铁站接我。
对面的消息爆炸似的弹出来,在三十秒内刷了三页。
林衍慢悠悠翻着,总结了个大意,十八句傻逼,还有两句感叹号,最后别扭地问,你回来呆多久,不过年我就不来接,跟了三把血淋淋的大刀。
林衍摁下语音键,“小瑜子,我单身了,你说我回来做什么。”
对面安静了足足半分钟,上面的“冷瑜”和“对方正在输入中”来回横跳,最后冒出一个哦字。
冷瑜是他弟弟,同父同母的那种,不过冷瑜跟妈姓,他跟爸姓。
两人相差两岁,一直都是他的小跟班,而他也是弟弟的骄傲,但自从他两年前毕业回家出了柜,两人的关系就陷入了僵化。
冷瑜不理解为什么他会喜欢一个男人。
他也解释过,但冷瑜都不愿意接受,演变到后来,就是他和家庭的冷战。
林衍撑着脑袋,想起自己当时的豪言壮语,现在恨不得回去抽死自己。
什么非他不可,什么一定会和和睦睦,一定会两人一起孝顺父母。
到最后,什么都得重新吞回去。
“渝城东站到了~”
林衍恍惚了瞬,起身随着人群往外走,刚出站就被人勾住脖子威胁,“林衍我告诉你,你这次要是敢耍我,我就不认你这个哥了!”
林衍给了他一手肘,“不走了,就呆在家里,靠小冷总养我这个废物。”
冷瑜边走边打量他的神色,忽然一拍脑袋,“你的行李呢!”
“没有。”林衍站在骚包的红色跑车前,扶着脑袋,“冷总,你下次能不能别用这车了,太骚了。”
冷瑜还愣在原地,被他哥一句没有行李炸成开花肠。
在一起四年,同居两年,到最后一件行李都没有!
这他妈是被扫地出门了!
他哥被一个走地鸡扫地出门了!
冷瑜脑子里已经构思了几百种跟祁家公司作对的方法,他要立刻终止合作!立刻!马上!就现在!
“你怎么了?”林衍刚走到他面前。
冷瑜就抱住他了,声音哽咽,“他妈的,老子早就说过了,这种男人一看就薄情,你还死心塌地跟着他,你还搁置了自己古籍修复的进修!你真是个傻逼!”
林衍叹气,弟弟就是弟弟,过几百年也是,到底还是粘人精。
“知道,这些年你说我傻逼说少了啊,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准备在大街上跟我上演兄弟情深,预备明天新闻头条是思华集团将要破产,小冷总当街抱兄痛哭?”
冷瑜松开他,拉开车门把他摁进副驾,“放屁!老子准备把产业开遍全球,给你养一堆的小白脸!”
林衍心情很烦躁,但还是非常捧场地给了他一个大拇指,“感谢冷总的赞助,不过记得给我换成大猛1。”
冷瑜一脚油门下去,跑车飙出五百米,冷静道,“操!”
两人没回家里,林衍当初闹得太僵,他不想现在又回去给家里添堵,打算过年的时候再去,显得名正言顺。
冷总大手一挥,给他一套大平层,亲自把家里的东西全部买齐,又录上了自己的指纹后,安心地躺在了沙发上。
林衍倒在沙发里,窗外灯光游弋,落在他脸上,在眼下落着一片疏朗的阴影。
“哥,我不踏实,总觉得这是梦。”冷瑜嘀咕道。
林衍给了他一脚,“踏实了吗?”
冷瑜扑过去抱着他,脑袋使劲在他肩膀上蹭,“踏实了。”
-
九点。
祁驯安抚住江祁两家,被司机送到家时,他突然手脚有点凉,心尖像是被人一把抓住了,一下一下地往中间挤压。
祁驯清了清嗓子,开门后惯常说,“我回来了。”
黑暗的屋子没有亮起来,楼上也没有拖鞋的声音,整栋楼像是只有他一个人。
祁驯忽然心慌,他啪的一下打开总控灯光冲上楼,“林衍!”
房间还是下午他走时的模样,他们争执时弄起床脚被单的褶皱都还在,但床上没有林衍。
林衍工作是朝九晚五的,六点他就会在家吃饭,八点收拾完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九点上楼把被窝暖和好等他回来。
可今天林衍不在。
他摸出手机,熟稔地准备拨电话质问,他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个素圈。
是他们的戒指!
祁驯快步走过去,把戒指捏在手里,和中指上的素戒碰得咯噔响。
祁驯抬手覆在后脖颈上,深吸一口气,林衍肯定还在生气今天下午那张照片的事情,都说了会解决会解决,还要闹!
一点没有当初刚在一起时的体贴了,他天天在外跟人应酬拼酒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