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更改户牒的确是不容易的,但如果有人愿意直接接收这个罪籍,特别是是还有亲缘关系,那便容易多了,说白了,之前端靖侯府只是不愿意接收辛夷的罪籍,所以想要取巧,将她娶进门,这样户牒理所当然的可以改,若是辛夷父亲的事再起波澜,他甚至还可以立刻休妻,与她划清界限,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只是现在这个办法走不通了,才只能选择这条路。”
自从苏辛夷如实告诉她,端靖侯府为何执着于让她进门的原因后,她一进在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哥哥。
她既觉得辛夷说得有道理,可又觉得这样瞒着哥哥,是不是对辛夷有些自私,她无依无靠,能帮她的也只有哥哥了。
可是这件事就算哥哥插手了,又要以什么样身份插手呢?
卫浅溪此时第一次感觉到了不知所措。
而此时与她一样着急的还有尹丹月。
她处心积虑,想要将苏辛夷赶走,却不想端靖侯的这一招,直接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果苏辛夷的户牒真的入了宗族谱,再将人赶走可就来不及了。
“还没找到二少爷?”她问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春余。
春余摇头:“平时二少爷出入的地方,奴婢都让人找过了。”
尹丹月急得在屋里转圈,这件事只有身为唯一的继承人陆光齐去开口,才有转圜的余地,偏偏陆光齐在这个时候竟然不见人影。
她咬着一侧的牙,心里有些恨恨,要不提前将那件事告诉婆婆?
至少先拖上一拖——
可收养这件事,不管是有多少人愿意,多少人不愿意,端靖侯与老太君都心意已决。
他们没请几位客人,只有朝中端靖侯比较熟识交好的同僚,算是见证人。
他们甚至没让苏辛夷有机会露面,而是让司漠原出面。
美其名曰,长兄如父。
只要他这个长兄同意了,苏辛夷自然没了反对的理由。
只是他们不知道,苏辛夷一向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她虽然已没最好的办法,但搅浑一池的水还是可以的。
就在端靖侯将户牒拿出,又交代司漠原手中,准备让他再转到他自己手中时,苏辛夷从厅外进来了。
“我不同意。”
所有人看向门口,就看到苏辛夷独自从外跨过门槛,走进来。
她长得柔弱,乍一看,便会给人一副弱柳扶风之相。
但走进一的每次都是坚定无比,那一步步不似随着风摇摆的杨柳,倒像是死死扎根土 中的白杨。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从门口追随她,直至她走到宴客厅的中央。
这时,端靖侯府蓦地回神:“辛夷,这件事是我靖侯府对不起你,我承诺过要给你一个交代,如今你父母已不在,本侯既为你唯一的亲人,自然是有责任代你父母好好照顾于你。”
他理由说得冠冕堂皇,甚至其中有宾客在一旁也道:“是啊,虽说道大公子犯了错,但端靖侯与老夫人也是一片权权弥补之心,姑娘还是要想清楚为好,不要一时之气。”
苏辛夷看了一眼这位劝人的老头儿一眼,有点想笑。
她还一时之气呢,她要是一时之气,早特么离开端靖侯府了。
要不是户牒在他们手中,要不是他们好像知道她的什么秘密,要不是卫浅溪不走,谁还跟他们在这扯这些个里个郎儿啊。
眼睛不着痕迹地朝着司漠原手中的那只装着她户牒的盒子一眼。
艰难地压下快要控制不住的热切,缓缓收回了目光。
“端靖侯府已待小女子不薄,小女子乃罪籍,家父之案至今仍有未结之处,小女子不能只顾自己,而不顾侯府的名声,大表舅与姨姥姥顾念亲情,小女子却不能不讲仁义,大表哥平时对我亲之护之,就算这件事,他的本意也不是伤害于我,我更不会怪罪于他。”
说完,她朝着端靖侯府盈盈跪下:“是以,还请大表舅以陆氏一族的兴衰为重,勿让辛夷成为陆氏一族的罪人。”
她话一出,在座的几位宾客先是一愣,似意外于她竟如此深明大义。
司漠原这时也看着她,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惊讶,但很快掩去。
端靖侯此时一直在看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这话是客气还是真心。
一时间,正院的厅内一片安静。
苏辛夷跪在所有人中央,微微垂着头,看起来谦逊又诚恳。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
与此同时,尹丹月正急步朝着正院这边来,她不敢直接闯进正厅,便想先找杨氏。
却不想,还没到正院时,竟然看到了几个让人颇为意外的人——
正厅里并没有沉默多久。
苏辛夷言语虽说得让人动容,但那只人是外人看来。
并不能丝毫动摇端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