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的脸色铁青,端靖侯似恼怒又似尴尬,却是敢怒不敢言。
苏辛夷差点被笑憋死。
本来以为齐岳严属于不善言辞的人,结果骂起人来,还会拐弯儿呢。
齐岳严这句话说得十分的妙,端靖侯若是计较,那便是他没看出来,是个眼瞎的。
若是不计较,这口气就得憋着,如今齐岳严的身份,即使是他端靖侯也不能想怎样就怎样的。
老太君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理儿,最后为了面子,她的目光终于看出了脸早已没了血色的尹丹月那。
“这账本是你拿来的?”
尹丹月双手紧紧地搅着丝帕,下唇被她自己咬得通红,但说出的话却还很稳:“是孙媳拿来的,但是……”
她在老太君真正变脸之前,突然看向陈掌柜:“那些账本是陈贵交给我的。”
一片门板再也扶不住陈掌柜软下去的腿,他直接跌坐到了地上,惨叫了一声:“二娘子,您不能……”
尹丹月却一口打断他的话:“前些日子,你说你老母亲病重,需要一笔银子买药,看在你为侯府服务多年的份上,我私自出了拿了笔银子借与你,没想到你拿了我的银子竟然还瞒着我做下这等事,陈掌柜,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陈掌柜,每一个字都很用力,拼命瞪起的眼睛像是要把眼珠子挤出来。
陈掌柜盯着她那双眼睛半晌,本想挣扎的解释的欲望一下子如同气球泄了气,整个人颓败地堆坐到了地上。
“奴……奴才一时糊涂,请老夫人,侯爷饶命……”
一场早有预谋的构陷,就这样草草收了场。
做为外人,周子规和齐岳严只要确保了卫浅溪没事后,便没再多管闲事。
至于端靖侯府会怎么处置陈掌柜,也没有人真正去关心。
事实真相如何,每个人心中都有数。
但所有人似乎对这个结果没有半点疑议,丝毫没有面对卫浅溪时的如狼似虎。
事情好像一下子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这让刚才那场闹剧变得无比可笑的同时,又让这些人更加的可憎。
苏辛夷扶起卫浅溪,便要和她一起离开苹斋。
这时却听到老太君冰冷的声音:“辛夷,你留下。”
卫浅溪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担忧地看着她。
她却冲她轻轻点了点头,笑着用口形说了两个字:“没事。”
接着,便松开了卫浅溪,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一边:“是姨姥姥。”
端靖侯府的人相继离开,尹丹月从她面前走过,腰挺直着,头高高在昂起,甚至还对她笑了一下。
像是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而刘氏在尹丹月身后,她的怨毒便明显了多,直接对她说了句:“你死定了。”
苏辛夷却抬头冲她微笑:“三婶,语姐姐的日子订好了吗?改日我让人将贺礼给您送过去。”
提到女儿的婚事,刘氏眼中恨意更浓。
可苏辛夷却像是深怕她不够恨自己似的,又茶里茶气地单手捂着嘴补了一句:“呀,辛夷都忘了,东齐王府下了这么多名贵的聘礼,语姐姐肯定看不上我的贺礼了。”
自从东齐王府送上了丰厚的贺礼外,三房一家对这门婚事的反对声音一下子小了不少。
近日陆语甚至开始亲自出门为自己挑选嫁妆了。
刘氏当然听得懂苏辛夷的嘲讽,她恨恨地咬着牙,但发现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在老太君的地方,她不敢太放肆,只得冷笑一声:“你也只能现在得意了。”
刘氏走了,只有卫浅溪还不放心:“你明知她记恨你,为何……”
“是啊,恨都恨了,也不差那一两句话,总得让自己痛快些不是?”
说完,她推了卫浅溪一下:“表嫂,你快些回去吧,之后我去找你。”
卫浅溪被她硬推了出去,看着站在苹斋门口似乎在等着她的周子规和齐岳严时,她欲言又止了一下。
最后,还是没说,转身进了小厅里间。
小厅里面有一张贵妃榻,老太君平时就会躺在这里小息,或者和家里头的人说说话什么的。
此时,她斜倚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
苏辛夷一进来,她眼睛都没睁开,声音却冷厉如刀:“跪下。”
苏辛夷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虽不喜欢动不动就跪,但一个老太太,就当提前给她上坟上香了。
于是,她配合地跪了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跪吗?”
苏辛夷:“辛夷不知。”
老太君蓦地睁开眼睛:“不知?”
苏辛夷垂着眼,没看她,但也能想象得到她此时想吃了她的眼神。
“辛夷只知道侯府受了损失,如果不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