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佑楷迄今为止膝下仅得一子,便是大皇子周云钊,又是嫡长子,册立储君,有嫡立嫡,有长立长,而今大皇子被册立为皇太子 ,入情入理, 照理来说也没什么大毛病,偏生部分大臣以大皇子年幼恐折福为由,望陛下收回成命。
今日周佑宸也在金銮殿上,聆听圣训。在闻听大臣的这席话后,周佑宸也不出声,静观其变。
这个大臣话一讲完,周佑楷立即道,“大皇子为朕之爱子,中宫所出,正位东宫,符合祖宗礼法,谁敢多言?”
此话一出,众人噤若寒蝉。
虽然周佑楷并非乾纲独断的隆武帝, 但若说宽厚仁慈,到底也不像。但凡是皇帝陛下想办成的事情,最后也一定会达成目的,哪怕是过程麻烦了点。
现如今,册立太子,天经地义,就是部分大臣倾向于皇帝陛下日后再等等更好,太早立储君,有的时候未必是一件好事。要是这个皇太子小时了了,大必未佳,岂不是又要引发宫廷动荡?
周佑楷却不管那么多,横竖他只有这个孩子了,不立他为储君,谁更合适?
因此 ,这件攸关民生的大事自此敲定,诏书颁布,公告天下。
对于老百姓来说,皇太子是谁他们不关心 ,他们最在意的还是一日三餐,吃得饱穿得暖就够了。
前朝大臣就没有老百姓的心宽体胖了,他们这一年内也不是没有上奏过要求当今皇帝广纳嫔妃的,但要么是被周佑楷留中不发,要么就是被周佑宸寻了借口,调离京城去地方干活。
如此一来,哪个人敢摸老虎屁股逆着来呢?大多数人认命默认了,不代表所有人也是这样了。
当然,这年头终归是有少数人抱着某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上蹿下跳,俗称作死。
很快 ,随着册立储君的旨意颁布,随之而来的依然是恳请天子选秀纳妃一事。
面对以闵文栋为首的元老大臣的奏请,周佑楷眯着眼睛,胸口闷着一口气。
当初周佑楷不是没想过点名闵文栋的小孙子七公子闵自诚当周佑宸的驸马都尉,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有些草率了 ,闵家不合适当周佑宸的驸马。
闵文栋哪里想得到,他的一时意气,竟然让他彻底失去了周佑楷的欢心,自此也与周佑楷不知不觉中起了间隙,君臣不复以往,闵家也被周佑楷踢出了心腹名单,沦为最为普通的文臣家族。
等闵文栋察觉到这一切想挽回时,却为时已晚,大局已定,只得捶胸顿足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眼下闵文栋带领元老大臣请奏,分量很足,周佑楷不可忽视。
他道,“闵阁老,朕已有太子,后继有人,何须纳妃?”
这些人不清楚周佑楷子嗣艰难的隐秘私事,但不妨碍他们劝谏天子开枝散叶。
“陛下,太子年幼无力,尚不得而知,陛下如今只得一子,微臣惶恐。”闵文栋定定地看着周佑楷,“恕微臣斗胆,若太子不讳,日后陛下后继无人,祖宗基业无人继承,于大雍江山不利。”
皇室中婴孩夭折率高,一场风寒足够要人命,周佑楷到现在才只有一个皇子,膝下空虚,这些大臣纵然有私心,这番话也不无道理。
“陛下,储位已定,可也要未雨绸缪,以防不测。”另一个大臣苦口婆心,做足了忠臣架势,“广纳嫔妃,子嗣兴旺,方有备无患。”
“请陛下三思。”其余大臣纷纷响应闵文栋为首的说法,振振有词地恳请皇帝陛下纳妃 。
对此,周佑楷暗暗记住了这些人的名字,面不改色道,“朕记得,阳新城的沙暴尚未拿出章程,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什么叫做一击必杀?这就是了。
殿内鸦雀无声,静默无言。
周佑楷见状,心里冷笑,面上再接再厉,“既然诸位爱卿对治理阳新城暂无头绪,此事便容后再议。”
明明刚刚谈的是纳妃一事,偏生皇帝陛下转移话题,谈到了阳新城。
聪明的已经瞧出了门道 ,不想自取其辱,暗中思索找个理由退去,然而,也有的人执意如此,或许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也许是赌博心理,闵文栋坚持表示,望天子广纳妃嫔,为皇室开枝散叶。
老实说,天子骄奢淫逸自然不是好事,后宫妃子多了,对于国家的财政支出是一种负担,也因此,前朝大臣也会劝谏天子切勿沉湎酒色,应勤政为民,清心寡欲。
当然,但凡一个皇帝专宠或独宠后妃时,前朝大臣同样要走出来反对,理由五花八门,不过嘛,还是那句话,皇帝陛下对后宫的态度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前朝。
这不是高度君王集权的王朝,大雍建立内阁制度以来,也算是君臣之间互相制衡 ,相对来说不至于到了皇帝一言堂的地步。后宫前朝联系紧密,因此,闵文栋这些老臣劝谏周佑楷纳妃 ,也是分内之事。
“陛下……”不等闵文栋出声,周佑楷沉声打断,“闵阁老,朕有些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