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建攸度过多次险境,但都抵不过这一次带给他的紧张。
庆安侯一府不比武安侯和高阳侯这两个功臣府邸来得尊贵显赫。
庆安侯一爵乃是上上任庆安侯于宣成帝朝在南边战事上立功,于是恩封为侯,三代始降。
到了彭建攸这一代, 已然是最后一任了,若是彭建攸不能在战场或官场上有表现,这个庆安侯爵位注定是昙花一现,被朝廷取消剥夺了。
因此,彭建攸很小时便被庆安侯悉心教导,彭建攸到底也有天分,之前在天戎族战事里多有杀敌,在回京后被委任为护军参领,也算是年轻有为。
只是, 庆安侯府根基太浅,彭建攸的婚事想再好也好不到哪去,况且,虽说庆安侯是不折不扣的保皇派 ,可问题是, 彭家子孙上进得少,彭家姻亲多数默默无闻,不上不下。
庆安侯是聪明人,为了儿子的前程 可谓是煞费苦心,他很快盯上了周佑宸。
先前周佑楷有意无意地试探询问了两句,庆安侯何等敏锐 ,立马察觉到了周佑楷的心思,对此,他乐见其成。
且不提镇国长公主的尊贵地位,单凭镇国长公主的容貌才能,放眼盛京无人能比。
若自家儿子得以当上驸马都尉,庆安侯府三代不衰。
彭建攸也自知亲爹的算盘,他同样也对天人之姿的长公主心有好感。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柳劭扬,他深知彭家在盛京也就风光了几十年,论底气论势力是万万比不了武安侯府这些元老勋爵。
对此,他也愿意娶镇国长公主为妻。
为前程,为己身,他心甘情愿尚主。
只是……
迎着周佑宸看似笑吟吟却不含感情的眼神时,不知为何,彭建攸愣是把心里话咽回去了,不敢吐露半句。
周佑宸见此,心里一叹。
之前在军中打交道时,彭建攸好说歹说也算是一个不折不扣有志气的少年郎,待她态度谦恭,哪怕周佑宸对他并无好感 也做不到恶语相向。
这才过了多久,彭建攸立马带着目的地接近她,并对她大放厥词。
谈不上失望与否,终归是有些惋惜,这个她曾经颇为看好的少年将军,原来最终也要屈服于权势名利之下,开始变得面目全非。
周佑宸直言道,“世子,这话你在我面前开开玩笑就罢了,切不可流传到外面 ,以免引来误会。”
旁边的春燕夏雪亦是如此看法,庆安侯世子尽管看上去风光霁月,实际上呢?不知礼数,无耻之徒。
说实话,绮华丽华和春燕夏雪私底下也曾讨论过,未来的驸马都尉是什么样的人。
她们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将京城的俊秀子弟扒拉个遍,发现京中无一人配得起她家公主。
唯一稍稍配得起的,还是晋王周益谦,晋王殿下是长公主的堂兄 ,如何婚配?更别提,晋王殿下已有未婚妻,这些侍女哪有乱点鸳鸯谱的道理?
京城的名门子弟,要么就是年少气盛,不分大小,如柳劭扬之流,要么唯唯诺诺,平庸之辈,在外头流连花街柳巷,并不是正经人。
她家长公主,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又是朝中第一镇国长公主,权势身份一等一,普天之下,哪有儿郎配得上自家殿下?
因此,庆安侯世子此时此刻的表现,在四大侍女心里,自然落不得好,仅有的也是埋汰嫌弃了。
周佑宸的话一说完,彭建攸立刻道,“长公主,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是真心的,我愿为殿下效力。”
语罢朝周佑宸抱拳,屈膝一跪。
周佑宸见状,头疼无比。
“你先起来吧。 ”随行的谷景将彭建攸扶起,朝周佑宸抱拳, 默默退下。
彭建攸起身后,没有多想,他以为谷景只是周佑宸身边的普通侍卫,未曾起疑。
他不死心地开口,“长公主,您已是镇国公主,尊贵无比,陛下又是您的兄长,您的婚事自要由陛下做主。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微臣不才,也有自知之明,配不上长公主,但是,长公主,庆安侯府人口简单,我娘去得早,我的姊妹也早早出嫁,您若肯答应 ,将来,庆安侯府必然成为长公主的一大助力。要知道,京城的勋贵门阀,长公主万万选不得,陛下也不会答应。庆安侯府简在帝心,跟长公主同仇敌忾,微臣侥幸得了功名,到底也算是堪为殿下的助益。”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又入情入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心为周佑宸好。
周佑宸听完后,愈发不耐。
口口声声说为她好,却从未问过她的意愿,这个人自私的本性可见一斑。
心中再度为自己的看走眼感到懊恼至极,面上不显半分 ,周佑宸大方道,“世子若真关心吾的婚事,不如想想法子,如何过了庆安侯这一关吧。”
言罢, 周佑宸不愿多加停留, 径直往下走去。幸好他们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