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若是再这样,这书我就不读了!”郝仁突地低声道,小脸严肃。
“你……你说啥?”郝氏哆哆嗦嗦的问向郝仁。
“如果我读书的钱是这么换来的,这书我宁可不读!”郝仁坚声道。
“混账!”郝氏突地扬起手来,对着郝仁的脸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郝氏愣住,郝仁愣住,就连郝蛋跟石头、花儿全都愣住了。
在农家,大孩子其实是常有的事儿,谁家小子不调皮,大人干活累了,心里烦得很,小子却偏要淘气,偏不听话,拉过来,脱下裤子,一巴掌打过去是常有的事儿,可是郝仁不一样,在郝仁的记忆里,自从他懂事,不管是郝氏还是他爹,无论他多么不懂事,惹了多大的祸事,两人从来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相反郝蛋,却是挨了不少揍的。
有的时候,郝仁都会忍不住想,是不是他是捡来的,所以郝氏跟他爹都不会打他,可是现在他确定了,他不是捡来的,郝氏若是伤心了,也会打他呢!
“大……大哥!”郝蛋惊喊出声音来,赶紧上前拉住郝仁的手,“大哥,你别怪咱娘,咱娘是害怕你真的不读书了,咱家都要靠你呢!你想想,咱爹刚死那会儿,咱家的东西都被人搬去还债了,咱家啥都没有,可是就是这样,娘就是成宿成宿的不睡觉,熬的眼睛都流眼泪,也要绣帕子去城里卖,不就是为了给你交束金?那会儿我还小,石头跟花儿还在襁褓里呢,那时候咱们更艰难,可是还是熬了过来,为啥,不就是因为娘想让你出人头地,想让你有本事保护我们?保护我们这个家?你说现在不读书了,娘心里肯定难过!”
郝仁望向郝蛋,他似乎这时候才发现,那个总是调皮捣蛋,总会在他面前说爹娘不公平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已经长大成能为别人考虑的大人了!
“郝蛋,我不怪娘,我只怪我自己年纪太小,不能支撑起这个家!”郝仁低声道。
“仁儿,你已经尽力了,你还不到十岁啊!”郝氏忍不住上前,抱着郝仁呜呜的哭起来。
“你……你们这是干啥,好像是俺欺负你们似的,郝氏,既然你又翻旧账,那俺就也说说,当初可是你自己愿意要将石头过继给俺们的,俺们可没有逼你,可是你这个儿媳妇,竟然动了手,俺当时觉着郝仁没回来,没人当家作主,俺就不计较,如今郝仁回来了,郝仁,你说,这事儿到底咋办?”郝珠又将矛头转向了郝仁,是打定主意要将郝仁拉下水的。
郝氏正待要上前说话,郝氏却按住了他。
“仁儿,还是那句话,你别出面,你别出面!”郝氏着急的摇头。
这次,冷萍倒不想出面了,人家姑姑逼着郝仁休妻呢,她总不好死皮赖脸的在这儿大叫不能休自己吧?郝仁终究是这个家的男人,她终究是他名义上的“老婆”,他若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还不敢出声儿,那这个家,她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不如跟着梨九回家去爽快的多!
那日冷家的人带着人在村里四处找夜闯冷家,将冷霸天的头戴上尿壶的人,冷萍笃定那人就是梨九的,想不到这原主的姥姥家还有这样的血性汉子,总比这郝家的亲戚强,她虽然如今对郝氏、郝蛋、石头、花儿,以及这个家有了感情,可是若是郝仁不争气,她也没有必要留下来。
不怕狼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郝仁朝着郝氏轻轻的摇摇头,在郝氏急切的呼唤下,他终于站到了郝家人的面前。
“姑姑,姑父,我们家孩子多,爹又走的早,娘拉扯我们兄妹四个,的确是很辛苦,更何况还要供应我读书,这些年,也确实沾了不少姑姑与姑父的光,尤其是最近几年,有几次我家实在拿不出束金来,都是先从姑姑与姑父家借的!”郝仁低声道。
郝珠的脸上立刻充满了得意,她朝着太平村的人说道:“大家听听,这终究是读过书的娃,说话拉理就是不一样,比那些妇人家强多了!多么好的侄子啊,那种悍妇、丧门星,怎么能配得上俺的侄儿?”
“大哥!”郝蛋气的脸色通红,似乎没有想到郝仁会说出这些话来。
石头跟花儿也是急得小脸通红,想要跑上前去,却被冷萍拉住。
冷萍的心里隐隐的有些失望。
“可是!”突地,郝仁的一句可是,吊起了全场所有人的胃口。
冷萍眯眯眼,这小子还有后招?
“可是姑姑,难道就因为咱们借了你家的钱,你就可以诬赖我娘偷吃过年时候供奉在祖先前的供品?那只鸡,我亲眼看见是你吃的,只是娘老实,又欠了你情,只能承受着就是了!”郝仁再次低低的出声,一语激起千层浪。
“郝珠的婆家不是有两亩地么,不是说天天的在婆家吃香的喝辣的么,怎么还会偷吃供奉祖先的鸡?”
“可不是打肿脸装胖子吧,也是,你们想想,当年嫁过去的时候是一枝花,婆家还能看着,这都多少年了,连个蛋都不下,连只老母鸡都不如呢,还能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