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真的,很感激您……”
“您为我说的话,为我所做的一切,对我的鼓励,这些……都让我很感激……”
“能遇见您,真的太好了。”
这样动情的话语,放在此时说出,却像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殷岁完全是顺着心意来讲,他甚至觉得自己讲得还不够,说得也不够好,言语在这一刻,比之苏老给予他的,真的显得太苍白了。
苏呈蕴握了握殷岁的手,取了纸巾,放在他的掌心。
“我说过的,我们会有今天的缘分,是你凭借自己的实力换来的。”
“如果没有见过你的那两幅画作,如果不是你两次考取中兴美院的事,我也许并不会生出想要找到你的念头。”
“小岁,如果这样讲,你还无法坦诚接受这一切的话——”
“那我这个老头子,就趁火打劫一次。”
苏呈蕴直视殷岁的眼眸,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殷岁,你是否愿意,再来中兴美院就读,以我的研究生,和我亲传弟子的身份?”
听到前半截,殷岁的心念就已经被苏呈蕴的话牵引,心底甚至没忍住生出几分,忐忑与期待相交织的雀跃来。
但在殷岁听清苏呈蕴的最后半句后,他是彻彻底底地愣怔在了原处。
他没听错吧?
苏老的意思……是想要收他做他的弟子?
不止是苏老的研究生,他还可以做苏老的亲传弟子?
和苏老长长久久的学画,聆听对方对他的教导,甚至有可能会将苏老的技艺和风格,继续传承下去……
这样旁人求之不得,殷岁甚至都不敢去想象的机会,就这样明晃晃地摆在他面前——
对他发出邀请的,还是苏老本人。
殷岁呼吸几乎都要停止,整个人忽然间就像落坠进了云端,脚下轻飘飘的,四面也毫无依傍,显得神奇又虚幻。
但苏呈蕴握在他手上,蓦然加重的力道又将他拉拽回人间。
殷岁看向对方,神情还有种不真实感:“苏老,您说的……是真的吗?”
“您真的邀请我去做您的研究生,愿意收我做您的弟子,让我跟着您学画?”
大抵殷岁自己都不知道,他句句都是不确定,但那双望着苏呈蕴的双眸里,承载着多少小心翼翼的期愿与欢喜。
苏呈蕴对上殷岁的眼神,本就为眼前这个孩子,而柔软万分的心,此刻更是像彻彻底底地,泡进了熨帖的温泉里。
他对着殷岁,一句重话也说不出。
听了对方这样傻气的追问,苏呈蕴也只是满含包容的点头,再次坚定地告诉殷岁。
“是的,我很想收你做我的弟子,也邀请你来中兴美院就读,做我的研究生。”
“小岁,你愿意吗?”
“我愿意!”殷岁急切道:“我愿意的,苏老,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我会做您最优秀的学生,也做您最优秀的弟子的!”
苏呈蕴摇摇头,心头又一次泛起隐痛:“小岁,我也并不是只因为你画艺上的优秀,就想你做我的弟子的。”
殷岁一懵,神情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如果不是原身和他的画作,那他又有哪里,值得苏老这样待他呢?
他想要做苏老弟子的话,要在画艺上毋庸置疑的优秀,才能让旁人信服,也能不坠苏老声名的吧。
“会邀请你,是因为在弟子人选这方面,你已经是最让我满意,也最合我心意的存在了。”
“你本就足够优秀,所以无需强争【最】字,也无需和旁人相较。”
“小岁,你只需要尽心研习,让我看到你的成长,就足够了。”
“我对你的要求,仅此而已。”
“我也最不希望,让那些外在的声名,成为困住你的又一重枷锁——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
殷岁默了默,眼睫低垂,下意识避开了苏呈蕴的视线。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信奉的一直都是,凡事要万分努力,才有可能换来一分回报。
如果不先付出,不在机会降临的时候,做到最好,那他就更不可能得到想要之物。
他习惯努力,习惯不成正比的回报,习惯付出一切却还一无所有的空落,也习惯做到最厉害,更习惯的是——
不要给身边人带来一丝一毫的麻烦,如果承蒙恩情,哪怕滴水也要涌泉相报。
他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不会去想,得到之物不需要代价。
他也愿意去承受那代价。
可现在,苏老说,他只需要努力去学习,努力去成长,其他什么都不用去想。
只这样的他,就足以做让苏老满意的弟子。
殷岁心口滚烫,为他居然遇见一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