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切都很混乱,直到大颗大颗的雨滴从天幕上砸落,滴落进殷岁的颈窝,让他在冷雨中打了个颤……
殷岁才终于有了从褚华身边逃离的实感。
四周车来车往,鸣笛声接连不休,殷岁神情恍惚了瞬,隔着雨幕努力睁大双眼,好不容易才确认好方向,逆着车流挪到了人行道上。
褚华。
他没想到今天这一出,居然是褚华专门为他设下的局。
所以无论是沈肃突然发来的邀约,还是对方在聚会上对他过度的关注,以及最后引着众人往射箭馆走的行为,都是沈肃与褚华的一场交易。
交易物品,就是他。
“哈……”殷岁没忍住笑出声来,眼神却冷得厉害。
这么久了,还真是一点没变呢。
不,也不能说完全没变。
毕竟——
如果是六年前的褚华,身边养的狗丢了,应该连找回的心都没有吧。
更别说专门设一场局,让走丢的小狗,主动回到主人身边了。
他忽然想起沈肃问的那句话。
【没想到,你箭术居然这么厉害】
【是之前特意学过,有专人教的吗?】
是褚华教的。
为了让他意识到他的到来,褚华真的是——费心良多啊。
但谢笙的到来呢?
和他有关吗?
应该没有的吧。
谢笙那种,是褚华最讨厌的类型。
所以他差一点,就要将褚华原定的计划彻底破坏了。
以褚华的性子,短时间内也绝无可能再为他设第二次局,可偏偏他就……踏上了那辆他不该坐的车。
殷岁都说不清楚贼老天这是在和他开什么玩笑了。
他垂下头,心情差得很彻底。
那是被攻略值一次性+200,都无法挽回的坏心情。
【你还是小孩子呢,不要操心那么多,和朋友开开心心去玩就好了】
殷母的话在脑海中浮现,殷岁的脑袋更低了,他走在夏日的雨中,真的像一只被浇透的可怜小动物了。
玩得开心……可他现在这个样子,连回家都不行的吧。
殷岁摸了下隐隐作痛的颈侧,面色更苍白了。
他那甩给褚华的两巴掌,实在是太轻了。
——褚华车内——
“先生,这是冰袋。”
“不必。”褚华顶着明晃晃的巴掌印,面上却全不在意,只问道:“他往哪边走了?”
“殷小先生往右前方走了,应该是兴顺街,鸿锐大厦那边。”
“鸿锐大厦?”褚华眉眼微沉,那里一整座,都是谢庭霁的办公楼。
“先生,要往那边开吗?”
“不必。”褚华敛眸,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自己手背的一点抓痕上。
就算是注定到手的猎物……总也不能逼太急了。
毕竟,有三年前的前车之鉴,不是吗?
——鸿锐大厦——
雨下的正凶,谢庭霁被一众保镖簇拥着,一路护送到车前。
将要上车前,他似有所感地回头,视线越过黑伞的边缘,穿过淋漓的雨幕,落定在一人身上,便再不能挪动分毫。
殷岁。
怎么会又遇见他?
还又是在对方如此狼狈的时候。
湿漉漉紧贴身体的衣物,蔫答答垂落的头发,浓黑的睫毛,苍白的面颊,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
在雨中艳红到过分的唇,领口处消失的第一枚纽扣,侧颈上清晰斥满占有欲的咬痕。
无可救药。
他心中浮现这四个字。
虽然谢庭霁有想过,殷岁跟着殷盛,迟早都会有再度落坠的一天。
可没想到的是,会来得这么快,又这么巧的要让他撞见。
没有旁人所说的解气感。
他也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看到殷岁这样,谢庭霁心头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将殷岁带回去,好好洗干净,再重新养起来。
哈……也许无可救药的,也不止是殷岁。
所以,要忍吗?
像在机场第一眼看到殷岁,焦躁难耐却骗自己,那并不是他的岁岁。
见到手下人送来的照片,妒火燎原却作不在意,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吗?
这样汹烈的情绪,除了殷岁,真的有旁人能给予他吗?
“先生?”
“伞给我。”
“是。”
“谢总!谢笙少爷连打了十三个电话,应该是有急事找您……”
安秘书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拿着谢庭霁的手机就找过来了,正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