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两厢相见,两人在彼此的眼中均闪欣赏,两人相互见礼后,便移步去了江南总督的中堂座谈。
裴淮之一袭青衫,青松一般挺拔的坐在圈椅上。
刘丞一眼对裴淮之举手投足之散发出的俊雅清华所惊艳,而裴淮之这边见刘丞 面上一派儒雅,但眼眸中暗含威慑,一相便是个性情率直,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这种人最忌在他面前玩弄权谋,于是刚刚坐下的裴淮之便抛去了官场上长袖善舞的那一套,神色认真的说道,“冒昧前来, 实则淮之有要事想与总督大人相商。”
裴淮以茶代酒,敬请道,“总督大人做坐镇金陵, 乃是朝廷柱石,此次淮之南下金陵,实乃推行利国利民之国策,接下来还请总督大人不吝赐教。”
刘丞也跟着举杯,“赐教不敢,不知淮之是何意。”
一两拨千斤,裴淮之果然猜的的不错,这刘丞并不想趟这浑水!
闻言,裴淮之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这总督大人是跟他打哑谜了,既然他不喜欢拐弯抹角,那他便直接开门见山讲出必要性,“ 近年西北鞑靼屡屡犯我边境,南边南诏同样对我大魏虎视眈眈,归根到底,是我大魏,积弊已久,国库空虚,而前线辎重,需要的是真金白银。
可如今,江南这些豪族们却只顾眼前利益,大肆吞并土地为己有, 朝廷税征收大大减少,致使国库空虚,久而久之,国将不国”。
“这也就面对鞑靼, 南诏屡次挑衅我大魏国威,我大魏却只能隐忍不发的根本原因 ,便是战争一打响,我们打的起, 却耗不起。但是显然,鞑靼与南诏的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 如我们不痛定思痛,刮骨疗伤, 早晚异族的铁蹄会打破我大魏关门,屠戮我们的百姓,凌辱我们的妻女,践踏我们的领土。
届时,金陵如何?难道会幸免于难吗”
刘丞眉心一皱, 倏而又展开,由衷的感叹道:“淮之所言甚是,国将不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那你说的赋税新政是什么?”
裴淮之见人已经有所松动,继续说道,“现在的问题便出在江南各大豪族身上,因为田赋不均、税户相率隐田逃税,所以方田均税可医治我大魏积弊,既分方田与均税两个部分。方田是每年定期丈量各州县已垦种土地,核定民户占田实数,均税是以方田丈量的结果为依据,制定税数。”
闻言,刘丞眸子心中大动,面前的年轻人,生的清风霁月,但年年轻轻便心机无双,假以时日不可小觑 ,他正色倒是:“此法甚妙 ,但是淮之怎么就确定, 我听了后便一定会帮你呢?”
裴淮之的税法确实百利无一害,对百姓对朝廷都有数不清的好处,但是对世家豪族们却不是一桩好事,而刘丞虽说勤政爱民, 但又是吞并土地的既得利益者 ,所以刚这一点确实不足以让刘丞站在他这边。
“圣上已盯上了江南,便不会善罢甘休, 总督大人何不以此作为投名状!”
说完裴淮之将茶杯缓缓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毕竟总督大人已失了兵权,现在摆在面前代价最小的便是破财免灾,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而且说不定总督大人也会因此重新将军政大权握在手中呢。”
“如此总督人人以为如何?”
随后裴淮之看向总督刘丞,只见刘丞无意识的用手指摩挲这面前的琉璃茶盏,似是在思考,裴淮之见状也不打扰,悠闲的品着面前的九曲红梅,味道不错。
好茶总是耐泡一点, 不是吗?对于有人的人,他的耐心一向很好。
想到此,他的脑中却不何时跳出一个身影!
是宋倾城!
裴淮之强制压下心绪,将残影挥去!
思忖片刻,终于裴淮之听到两江总督刘丞回了一句,“国之社稷,义不容辞!”
裴淮之对此结果最开始只有九成的成算,这下稳了下来,他正色的起身, 郑重朝着刘丞作了一揖,“淮之替百姓社稷谢总督大人”
这礼自是一方面全了刘丞的面子,二则是他诚心感谢的。
江南世家豪族大抵分三派, 一派便是以江南总督刘丞为首,一派是节度使的曹义,剩下的便是中立的。
说服了刘丞也就意味他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三分之一的豪族,实行赋税新政。
离了两江总督府,接下来的时日,推迟了一个月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开始真刀真枪蔓延在了整个金陵世家豪族中间。
霎时,风声鹤唳!
这几日,裴淮之更加忙碌了起来, 基本与宋倾城见不着面。
漪园,宋倾城继续忙活花想容的事。
月中的时候,张凛将雇主的镖交付完成便快马加鞭来了金陵, 没做多余的停留,便立马押着锦云纱回了京城
而金陵的铺子准备的更加快一些,除了赶制样衣外, 基本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宋倾城也清闲了下来,遂带着夏荷出府散心,顺便再去花相容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