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太素?竟然是茹太素?马奉孙如何会不认识此人,毕竟此人刚刚左迁到苏州,便蛮不讲理的封禁了苏州许多商户的店铺,在灾情最为严重、民心浮动的时候蛮横的逼他们“捐”出了一大笔的粮食。
只是,这老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被朱肃小儿软禁了吗?
软禁……软禁?
马奉孙恍然大悟。
关于朱肃与这老货的恩怨,在苏州府中还曾经教人津津乐道了一段日子。据说此老在京城之时却得罪了吴王朱肃,因此年轻气盛的吴王到苏州府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将这个老货寻了个借口给软禁了。当时,还有不少百姓想要为此老鸣不平。
但后来吴王又坑了一手商贾,刮出了巨量的粮食安抚了百姓与灾民,做的比茹太素还好,给百姓心中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便再无人拿这事说嘴了。
曾经抗灾有功、如今却被软禁的茹太素就这么渐渐被众人淡忘。再也无人在意。
本以为苏州府中已无人能撑住局面,谁曾想,这个早被所有人忘记的巡河御史,竟然会在这个要命的关头突然出现?
“卑鄙的朱肃小儿,竟然偷偷解了软禁,还说动了这个老头和他狼狈为奸!”马奉孙心中大恨!
他所料不错,朱肃确实将自己的谋划告知了茹太素,毕竟此老虽然脾气又臭又硬,但总体来说还是知道大局的。
不过尽管如此,朱肃也只是想让他坐镇府衙、以防万一而已。若是城中百姓见了厮杀心中慌乱,有茹太素这样一员在百姓之中颇得民心的官员在,可以防止乱象扩大。只是朱肃也没想到,张氏余孽居然能拉出数百名死士来,甚至还偷偷私藏了重甲,逼得带着近千兵卒的狄猛也心中没底,尝试向苏州卫求援。
然而狄猛人微言轻,虽然还有个锦衣卫的身份,却也不过只是区区的一个校尉而已。而且锦衣卫威名还没传到苏州,那些留守在卫所大营里的苏州卫士兵未必便会听调,因此狄猛便想起了府衙里坐镇的茹太素,将这尊大佛给请了出来。
苏州卫指挥使杨鲁如今尚在城西,没有杨鲁的命令,狄猛等人要想私调军队,还真不一定能调得动。
但换做茹太素就不一样了,茹太素身上背着个巡河御史的官衔,在涉及水患寇乱事务的时候,职权甚至比府尊魏观还大。还是京中的贬官,连王爷都敢对着干的炮仗老喷子,卫所里留守的百户千户那个敢捋他的虎须?
饶是他们有心搪塞,也奈何不得茹太素拿出了昔日当御史的看家本领:在卫所里将一众百户千户全都喷了一遍,告诉他们若是误了大事,必将参他们全体一个坐失军机之罪。
几个千户抹了喷到脸上的口水,商量了一阵,都不敢担这一份责,左右多派些人去预备仓里干站着也不妨事,总比真被参个坐失军机的罪名好,最终还是给茹太素拨了千余士卒,让他们跟着茹太素去守预备仓。
一众士卒们本来怨声载道,如何愿意在这除夕夜接这等苦差事?只是碍于茹太素这个大官,这才勉强听令。后来见得皮市街火起,这才惊觉真有贼子在城中作乱。
等到仓库门被撞开,一群浑身湿漉漉、狼狈无状的乌合之众冒冒失失的冲了进来,一阵箭雨就倒下了大半,这些人更是大喜:传说中的太湖水匪就这?这就是送上门来的军功啊!
“放箭!射死他们!”茹太素扯着大嗓门叫道。身后苏州卫的弓箭手们兴奋莫名,又是一阵箭雨朝着大乱的张氏余孽迎面射去。
“大事休矣!”马奉孙已然绝望。
“天不佑我!诚王啊,你在天有灵,为何不护佑我等!为何不护佑我等啊!”
……
……
……
“哎?那边……莫不是府衙的方向?”
“怎么烧起了这么大的火光……”
城西,楼中,本自歌舞升平的人群中有人发现了窗外的异常,大声问道。
朱肃听到府衙起火,心中也是一个咯噔。莫不是狄猛那边失败了?
“……狗儿,去看看。”
若是预备仓烧了,城西灾民必然人心浮动,这几日自己费心费力安抚出来局面,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殿下,莫不是……”
乐师的曲子已无人听了,许多人都凑到了东侧的窗子处,张望着远处汹涌而起的火光。楼中原本欢乐的气氛一变,一时间顿时人心惶惶。早知道朱肃计划的知府魏观凑过来小声道:“……莫不是计策败了,狄小将军没能拦住贼人?”
“若是这样,不如早散宴会,容我等回返维持局面!”
“不急,先看看。”朱肃道。按理来说不该啊,原先的历史之中并无这遭的张陈余孽作乱,不是无声无息被平了就是自己自灭了,也就是说,这伙人手上,应该没有多大的底蕴才是。纵使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导致了对方的实力有所参差,但自己开始干涉历史才短短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