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
我拎起了左手胳膊,想碰又不敢触碰,只能眼睁睁看着胳膊变成一截“枯木”。
这皮包骨头的,可不就是枯木吗?
胡玉卿面色一敛,指尖飙出一道红色细丝,缠住了我的胳膊肘。
向上蔓延的枯萎戛然而止,以我的胳膊肘为界,一边是正常的血肉,另一边是萎靡发青的皮肤,两极分化特别明显。
我瞠目结舌,感觉有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狂吸着我的血肉。
胡玉卿拈起我的手指:“现在,你明白了吗?”
早知会搞成这样,打死我都不敢插手……
我欲哭无泪,问他究竟怎么回事,我的手还能不能恢复。
胡玉卿长眉轻蹙:“是痋术。”
我的心微微紧了紧:“痋术……它好几天没发作,我还以为……”
以为被他成功压制了。
“你以为……”胡玉卿默了一下,然后冷沉道:“压制后再次苏醒的痋引,会越发地变本加厉、嗜血如命。”
原来是这样……
看来我猜得没错,胡玉卿压制了痋引。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但肯定跟我的血有关。
就在刚才,我的舌尖血唤醒了痋引,它对我展开了报复性的吸血。
这胳膊就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失血过多造成的。
要不是他及时阻止,我现在多半已被吸干,变成了一具干尸。
我越想越害怕,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后悔已晚。
“狐仙,我……我该那么办?”
强有力的胳膊拎起我的手:“你应该庆幸,我暂时压住了它,再晚一点,你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收尸都省了……”
他的嘴一如既往的毒辣,我明白这确实是事实。
“你要死,别连累我一起……”胡玉卿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之色。
我也是这时才知道,我和胡玉卿的命运,因为痋术彻底绑在了一起。
若他压不住痋引,我死了,他也会遭到痋引的反噬。
“这东西那么厉害吗?”我表示怀疑,毕竟在我眼里,胡玉卿是狐仙啊……手里还有那什么天狐令,好牛叉的样子。
却栽在了一个小小的痋引上。
胡玉卿挑了挑眉,双手环抱在胸前:“所以……你最好别再自作主张。”
我委屈地点点着头:“知道了。”
或许是我认错态度很好,也或许是看我可怜巴巴的,胡玉卿郁结的闷气散了几分,垂眸看向我胳膊上的分界线:“我只能暂时阻止它,想要保住你这只手……日落之前必须得找到合适的祭品。”
祭品……
我首先想到了常见的鸡鸭牛羊,但要满足痋引的需求,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果然,胡玉卿告诉我,这祭品非寻常之物。
他默了一瞬,似想到了什么,风风火火转身就走,把我一个人晾在原地……
我:……
他前脚刚走,王可心便打了个哆嗦,整个人恢复清醒。
她丝毫不记得之后发生的事,满脸惊悚地捧起地上的泥:“你……你怎么把它砸了啊,万一这泥偶报复你,那可怎么办啊……”
我让她放宽心,这泥偶已经掀不起任何风浪。
她半信半疑,一抬头便瞥见我的左手,忍不住惊叫出声:“啊……新月,你的手……”
完蛋,忘记把手藏起来了!
我慌忙地把手背在身后,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总不能说是自己有病吧。
我纠结万分,正不知怎么开口,王可心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新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这傻丫头还以为我是被泥偶报复了,哭得昏天黑地的。
“你放心,我、我一定保证治好你的手,如果治不好,我就努力挣钱养你一辈子……”
我原本还挺虚弱挺难受的,听她要包/养我一辈子,我噗嗤笑出了声:“那敢情好,有个努力的闺蜜,我的人生可以摆烂了。”
她破涕为笑,小拳头捶着我心口:“混蛋,我都要急死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不笑难道我要哭吗?”我无奈地叹道,反正我的手已经这样了,跟个熏干鸡爪似的,与其痛哭流涕,不如笑着面对。
被我的乐观所感染,王可心终于止住眼泪:“不行,我得带你去医院看看。”
我摇了摇头:“没用的,我的手医院压根就治不好。”
“对哦……你这情况应该去找大师。”王可心憋红着脸,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突然间两眼放光:“我想起来了,之前我爸妈提过,永乐桥下有个独眼的大师,看事可灵了……”
永乐桥,独眼,大师……
不就是奶奶说的七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