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肇赶到的时候,年折光已经奄奄一息,温夷歌高高举起利刃要送他最后一程。
“不要——”
年肇火速夺下利器。
温夷歌面不改色地站起身,似乎对他的及时到来一点都不意外。
“杀了他你会很麻烦的。”来时跑得太急,年肇上气不接下气,仍旧轻声细语。“而且你现在不方便露面。”
“你就违逆你叔父来救我,他不会生气吗?”温夷歌语气淡淡。
“你……”知道叔父没死。年肇诧异了片刻,随即心中恍然,从一开始她就不信那场丧事。
温夷歌头也不回地走了。
年肇跟上去,小心翼翼地牵她的手:“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温夷歌不再遮掩,厌恶地甩开他:“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故意的。年肇我告诉你,我一点不想跟你隐居世外桃源,每次你碰我,我都觉得恶心!”
年肇脸色煞白,难以置信:“你骗我?”
温夷歌没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你故意的对不对?我知道,你是一心求死,故意说这些话想刺激我。没关系,我不会放在心上,要是实在生气,你对我发泄就好。”年肇勉强保持冷静,不知道是在欺骗自己还是在安慰对方。
他上前再次去牵温夷歌的手:“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陆林很快就会醒过来,到时候叔父勃然大怒,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你怎么比以前的我还天真?”温夷歌讥讽道:“只要还在京城,我们就逃不出你叔父的手掌心。”
我们…
像极了私定终身,违背父母之命逃往天涯海角的情人。
这时候明明很紧张,可年肇的心思不由自主地飞走了。
温夷歌觉得他蠢,却也心甘情愿被他牵着跑,哪怕只是困兽之斗,哪怕年玊很快就会派人来收拾她。
“如果他杀了我,你会怎么样?”
冷不防听到这句话,年肇的心脏难以抑制地剧烈下坠,那是他不想面对的事实,但是不能停下来:“那就让他先杀了我。”
温夷歌笑了。
并不是年肇以为的听到满意情话而感到开心,而是真的觉得好笑。
这种桥段只有狗血偶像剧里才有。
“你怎么不杀了他?”
年肇脚下一刹,回头看她。
温夷歌继续说着,语气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你杀了他,这一切就结束了。他做了什么事、关了什么人,你知道的,只要他死,就可以阻止很多事情发生。”
皇后、裘贵妃就不会因为他的虎视眈眈终日惶恐。
温知夏和沈月溪不会走向死局,起码还在命在。
太后的计划也会彻底落空……
年肇深深地望着她,哑口无言。
即便年玊无恶不为,那都是抚养他长大的人,亲手杀死自己的叔父,他从来没有想过。
哪怕年玊作恶多端,他亦是没有资格指责一句。
他和温夷歌两人的立场注定是一道无解的题。
温夷歌收回目光,神色既冷漠,又坚定:“我会杀了他。”然后往回走。
“我送你走。”年肇追上来,“我送你离开这里。”
这回温夷歌完全不领情:“滚!”
天气完全阴沉下来,大风刮过地上,狂风暴雨就要来临。
年肇笑了一声,有几分自嘲:“我当他是父亲,他未必把我当儿子,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杀他。他只是夺回属于他的位置。”
温夷歌没有回头:“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我说过,我一定会杀了他。还有,我不是开玩笑,每次你碰我,我都觉得恶心。”
年肇整颗心被架在悬崖边缘,然后被人轻轻推下深渊。
两人浪费太多时间了,陆林带着人追过来,长剑抵在温夷歌面前,抓人抓得太顺利,他不免奇怪,二公子千方百计逃出来,居然还没逃出第一步!
年肇原地不动,陆林依稀看到他晦暗不明的侧脸,上一次这种情况似乎是他和国师暗中将温夷歌囚禁在地下室的时候。
“二公子?”
“走吧。”年肇转身,错身而过时甚至没看温夷歌一眼。
陆林:“……”
什么情况?
自从那次被取血后,时隔数月,温夷歌再次见到了韩缜这个疯子。
过了这么久,她还是砧板上的那块肉,任人宰割。
温夷歌被迫躺在石床上,手脚被铁链捆住,韩缜在不远处挑选刀具,对比哪把更锋利。
“你可能不知道,皇帝老东西中的蛊毒是我加了你的血,可以说是你亲手把他害成这样的。”韩缜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暗室里,他侧头看了一眼石床,躺在上面的人对这样的刺激毫无反应。
“所以